作者:符玄
以及根据米家给角色发刀的传统……就算知道那都是另一个世界真实发生的,工藤新一也有些担心自己可能忍住不跟着问候制作组。
忽然周遭的地脉异像消褪了,也是给观众一个喘息的时间。
旅行者打开了特殊视野,跟着能量流动的方向往前走,又听到和看到了很多过去的碎片。
这处医院原本还有一个地下区域,不少病人被送往那里,此刻不只是入口处,据说因为一次意外已经彻底崩塌损坏了。
那里一定进行着什么不人道的非法实验。
而根据某份资料里显示,两三年前的某一阶段,各种疑难病症忽然获得极大进展。这很有可能说明,「博士」利用彼列的能力,对这里的病人进行着残酷实验。
而作为其“帮凶”的彼列,同时也忍受着煎熬。
他有无比清楚地告诉那些进入“ICU”,濒死的魔鳞病人,他们死后会遭遇什么,但他们大都释然又感激地说:“谢谢你让我们以另一种方式,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然而在变为藏品后没多久,真正体验过这场永远被囚禁在残破躯壳里的噩梦有多么可怖,那些传递给他的声音霎时卡带般变得扭曲!
不知情的、还活着的人在为他们活着回来而拍手,唱诵生命之伟大坚韧的歌谣。
藏品在配合地笑着,灵魂在躯壳里被迫清醒,承受离死亡最近的折磨。
他耳边却不时传来他们嘶哑的求救声。
藏品痛苦的,不全是因为药物和实验,更多是受身体自带的魔鳞病折磨,永远体会着濒死之前,魔鳞病带来的,最深刻的痛苦和折磨。
虽然彼列可以屏蔽藏品的声音,但这必须有意识的主动控制,半夜入梦还是会让人睡不好觉。他那几个月闭上眼就是痛苦呻/吟,俨然神经衰弱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解开,他想好好睡一觉,可是解除后他们就会变回尸体,很快腐烂变质。
其他还活着的人都慰藉地感慨着:“太好了,”
这声音与他脑内的声音交织、撕扯、撕磨的神经钝痛。
彼列站在之前跟他期盼着变成藏品后,说不定就能回家的卡里姆床边,看着还是无法下床,无法跟父亲钓鱼,苟延残喘的男孩:“……”
他今天去看了他的父母,他们刚生下另一个健康的孩子,仿佛已经全然将他忘记。
他做错了吗?
在这之前彼列从不知道,自己能力使用起来那么痛苦。
残影手脚冰凉地站在原地,不知何时场景切换,肩上搭上了一只手,是属于多托雷的。
他在他耳边说着:“不需要迷茫,这不正是大家所希望的吗?”
彼列的残像什么都没说,只呆呆的站着。
而旅行者却听到了他崩溃的心声:“不!你什么都听不到!他在哭啊!他们在哭啊!”
彼列也不确定他们是否还保有完整的意识,只迫切的想找个地方静一静。
他在这里有个关系比较好的病人,能称得上是朋友。
看样子也就是旅行者找到的日记的主人,叫人意外的是,从残影的身高来看,彼列的这个朋友也就只有十岁左右。并且他不良于行,长时间的只能被困在床铺上。
彼列很喜欢听他讲故事,他的身边大概是这处死气沉沉的医院里,少数能让他喘口气的地方,甚至……唯一的乐土。
第105章 Ch/105
就如日记中记录的那样, 彼列很喜欢听对方讲故事。
或者说这里的娱乐实在是太匮乏了,出去容易吃一嘴风沙,他除了听介于男孩和少年之间的同伴念故事书, 就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可做了。
这是这个闲不下来的E人小孩, 罕见宅在一个地方那么久。
看着那个男孩的残影乖乖盘腿坐在床上,旅行者都不由感到惊讶。
都说魔鳞病是不治绝症,随着时间的推移,能看到彼列对面的那道残影也正不可避免的日益虚弱下去。
最终……
随着治疗进程后移他身上缠满了绷带, 几乎看不到完整的皮肉, 大概是涂了什么药材辅料。尽管已经很努力地在医治他了,但这一切仍旧无济于事。
他的生命还是像缺水的植物一样, 根系萎缩, 最后地面的部分也一点点的枯败了。
彼列就这样看着却无能为力。
为了拯救这些还活着的人, 他才同意的多托雷对藏品进行药物实验, 结果久不见明显成效不说,还发现多托雷欺骗了自己!
那个家伙并不单单在研究魔麟病, 具体的……都是不该展现在一个孩子面前的残酷。
被揭穿后的男人镇静地看着他的歇斯底里, 就像面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幼童。
他也的确是最好糊弄的年纪, 会相信大人们诸如“下次一定陪你”的花言巧语。
多托雷在彼列发泄完情绪后,才将视线从被他拍掉的试管, 移到地上气得发抖的男孩身上。
他拭去溅到指尖的魔神残渣提取药剂,屈膝半跪下来。彼列因为他的靠近像炸了毛刺猬,多托雷在他做出更强烈的抗拒反应前,握住了男孩的肩膀。
他早已预想到会有这样的局面发生, 于是称得上慢条斯理地告诉他, 他并无权阻止干涉:
那反而是违背了他们的意志, 这也是他们临死前签下的同意书里写明的部分……
“不是吗?”
“才不——”
哗哗。
视线一寸寸挪过去。
彼列连反驳的话, 都因抖开在他的面前的纸张,而声音弱了下去。
“……是这样。”
才不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想面对那一张张白纸黑字上,一个个临终前笔迹颤抖,很难称之为“签名”的名字,男孩几乎落荒而逃。
而在这片陌生的沙漠沼泽里,他能去的地方似乎也只有那一个。
那间病房原本是双人间的。卡里姆去世之后,虽然身体和身份都还在,但那张属于他的床也更多时候空了出来。从一开始的三天消失一次,一天消失一次,到现在被医护人员带去整日“康复训练”。
或许是体型的原因,彼列觉得这间并不宽敞的病房,有些空旷过头了。
他走向还躺了人的那张床,闷闷不乐地把自己塞进被褥里。
很快有一只被他动作吵醒的手伸出来,轻盖在他头顶,似在是确认“它”是什么,又好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彼列在昏暗的病房里,缓缓眨动了一下自己纯白的睫羽。
不知从哪个角落钻进来的蛾子,飞累了停歇在窗台上,那里摆放着未来被人找到的日记本。
它轻翕动鳞翅,洒下细如浮尘的一场小小的新雪。
不远处病床上跟人抢床位的小孩,把脸埋在柔软的被褥和枕头间,很快沉沉睡去。
…
从夜晚到白天,又从白天到夜晚,几番明暗。
一个代表时间流逝的意识流转场后。阳光透过遮蔽严实的窗帘,顽强地撒进来一些光亮,在他脸上与发稍处留下几点暖融融的光斑。
彼列难得的睡了个好觉,没有声音惊扰他的梦泡。
忽然他觉得周遭也有些过分安静了,下意识往旁边看去。
暖床的人几乎全身都因魔鳞病包裹在绷带下面,只露出零星正常皮肤,纤瘦的侧影盖在被子下,也不让人觉得它有多少体积。
彼列甚至看不到他胸膛的起伏。
“……”
彼列愣了愣,张嘴想叫醒他,喉咙却像被抽走了全部空气,一时发不出声音。
于是他一错不错地睁大眼,注视今天有那么些不同寻常居然赖床的人,彼列不自觉屏住了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去听。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无论是心跳、呼吸声、或者窗外呼啸的风沙……只要能驱散这死一般的寂静!可是他听不到。
安静过头了。
彼列感觉自己像一觉醒来聋了一样,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
旁边的人一动不动,他好似怕惊醒对方,紧绷着身子同样保持睡醒的姿势。
那只盖在他发顶,缠满绷带的手,在画面昼夜切换的刹那已经消失了。
原本透过小窗缝隙钻进来的几星光斑,随着日光偏移,落到男孩的脸上。
彼列睁大双眼,那光斑就像从他眸中垂落的眼泪。
很快,他似乎真的被晃到了眼睛,有大颗大颗的水珠分泌出来,滚落在枕套上,打湿了他鬓间的碎发。
彼列已经意识到生命的消逝。他被子下的手悄悄摸到旁边的人,不是从似乎尚存余温的脉搏判断,而是尝试着对旁边的人使用能力。
他发现那是可以使用的对象。
霎时间绷不住露出最真实的生理反应,像其他孩子那样不知所措地哭了出来。
彼列很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那样,让他变回还能动的温暖模样。
他总是放纵又恣意的,好像这整个世界都奈何不了他。
他几乎就要任性地留下他了!
但在最后时刻,男孩的手紧握成拳,颤抖着收了回去。
不行……
他不能这样做。
他最清楚不过了,这只是掩耳盗铃,死了就是死了。
生命是只此一次的东西,将灵魂强留在躯壳里,并不能改变什么。
况且是这样一具被病痛折磨得濒临崩溃的身体?那个人轻盈的灵魂好不容易才摆脱的这份沉重,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舍不得,延长命运对他的折磨与捉弄。
在这天来临前,他似乎从未细想过,或是下意识回避对方也会像其他病人一样失去呼吸。
彼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起来的,他努力地消化着哀伤的情绪,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在想起还没能跟对方好好道别而决堤。
窗台上。
他找到了那本常见对方记录的书,有时候拿不起笔,就算让他帮忙把笔和他的手捆在一起也要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