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别十七
苏缪没回答,许淞临难得带了一丝急促:“快回来,太危险了,你出校做什么?”
苏缪:“你管的有点多了。”
许淞临感觉自己被气笑了:“你从小到大惹了这么多事,哪次不是我管的?”
办公桌旁的学生会成员噤若寒蝉地看着许淞临,大气也不敢出,片刻后,所有人都听见电话对面的人轻描淡写说了句“约会”,语气十分冷酷,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而自家素来温柔的会长长久地注视着熄屏的手机,烦闷的表情中……成员惊恐地判断着,似乎掺杂了一点焦躁。
那是对什么东西即将脱离掌控的强烈不安。
苏缪慢悠悠跟上白思筠。本来他要买衣服时,新的衣服会统一由专人送到他的寝室,但太久没有出过学校,他也想借着这次的机会散散心。
如果没人打扰的话。
苏缪的眼神冷起来,柜台小姐将最新款的定制拿出来时,苏缪对她说:“我们差不多高,按我以前的习惯来就好。”
白思筠从没见过这种阵仗,他看起来要被这里华贵的装修闪瞎了眼,柜台小姐非常有眼色,给他细心介绍着每一种衣服的选择。白思筠拿起一件衣服的标签时,差点被上面的天文数字吓到晕厥过去,整个人红成了一颗苹果。
然而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却依然非常可爱,被拉着试衣服时,好几个柜员围着他毫不吝啬地夸奖,差点没把人夸到天花板上去。
苏缪靠着门框看着他们折腾,只是轻轻地笑。白思筠红着脸,觉得这些昂贵的衣服穿到自己身上,和给乞丐穿龙袍没有什么区别。
但他看着苏缪时,却突然想再精致的衣服,也配不上这人的漂亮。
他好像天生就该这么好看,穿好看的衣服,戴好看的饰品,像一件高高在上的精美瓷器,高贵而易碎。而白思筠想为他赶走每一只可能会打破这份美好的猫。
白思筠穿好衣服心惊胆战地等待他的评价,苏缪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在回忆刚刚甫一露面就缩回去的跟踪者,思索来人可能是谁。
记者?私人侦探?家里的政敌?还是看不惯他的某股势力?
夏季天气阴晴无常,刚刚还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转瞬就有乌云黑沉沉地压了下来,苏缪的脚下拖出了一条长长的潮湿的影子。
机械手表摘了下来,在他手里扣着轻轻把玩,耳坠随着角度的微妙变动轻轻摇晃。
白思筠去试下一件衣服了。沉闷的雨点越来越近。
苏缪猛地转头。
一双手搭在他的肩膀,犹带笑意的嗓音响在与他转向相反方向的耳畔:“逮到你了。”
第3章
听到声音,苏缪已经确认了来人是谁,但不妨碍他准备继续把人掀下来。
手被另一个人不轻不重的包住,不仅没放开,反而带着苏缪的胳膊拽到了自己脸侧。
苏缪回头,面色不善。
阎旻煜站在沙发靠背后,俯下。身,弯弯的笑眼还有一丝未散尽的笑意。不知道刚才做什么坏事去了,穿着休闲卫衣,本来就大的领口不修边幅地向一侧敞开,露出衣服遮掩下性感的锁骨凹陷。
一条创可贴横在他的颊侧,是上次被苏缪狠狠揍了一拳的地方,苏缪自己的伤都已经好了,他还要装模作样地贴着,仿佛想时时刻刻提醒谁一样,不知道在现什么眼。
他发尖上有一点微微的湿润,应该是雨水,带着下雨时特有的干净土腥味道,挨近苏缪的脖颈嗅了嗅。
“好香啊,”阎旻煜丝毫没有对王室该有尊重的自觉,问,“你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
苏缪甩开他,淡淡道:“我没用香水。你怎么在这?”
阎旻煜仿佛忘了他们才有一次互殴的仇,不要脸地硬挤进了苏缪旁边的沙发位置上,呼出口气:“门卫那有我家的人,看见你的车出去了,跟我说了一声。”
“你跟踪我?”苏缪挑起一边眉。
阎旻煜没回答,手贱地拨了一下他的头发,如同狎昵地把玩着情人的指尖。碧色的耳坠被他戳的晃了晃,带着耳垂也被拽红了。
他看着那抹红,嫌弃地吐槽道:“今天戴的这是什么,丑死了。”
苏缪当他放了个屁,就听阎旻煜继续窸窸窣窣一阵,道:“改天我送你个更漂亮的,这个衬你是挺衬你的,就是看起来太便宜了。”
能换城区一套别墅的耳饰在他口里变成了“便宜货”,苏缪懒得评价,换了个更懒散的姿势,长腿交叠,撑着鬓角远离噪音源。
在阎旻煜目不转睛的注视中,他安然地抬了抬下巴:“你专程追我过来,有何贵干啊?”
“谁追你了?”阎旻煜否认地飞快,实在太快了,苏缪多看了他一眼,“那个人和我说你车上还有别人,我就猜你是不是把白思筠掳走了,所以跟过来看看。”
闻言,苏缪嘴角挑起一丝几不可查的笑意,歪了歪脑袋。
阎旻煜本来就是随便猜测,谁知下一秒,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很轻的,柔弱的声音:“阎少爷?”
一回头,还真是白思筠。
顿时,阎旻煜更生气了,怒气冲冲地对苏缪说:“你怎么真带他出来了?”
苏缪有点没听明白,他怎么觉得这话说的,比起白思筠愿意和自己出来,自己这次又带着白思筠这件事让他怨气更大呢。
白思筠不知怎么有点怕他,苏缪打量着他身上的衣服,问:“选好了?”
“嗯。”
“就要这一个?”
“再、再多也还不起了。”
“他不用你还,”阎旻煜在旁边酸溜溜地说,“苏大少爷家产里有半个联邦的金山,你这一件衣服对他来说砸进去连个响都听不到。”
白思筠看见他就想起当时那个莫名其妙的吻,脸色隐隐发白。
苏缪感觉自己肩上搭了一条手臂。
手臂沉沉地压着他,少年好听的嗓音微哑,垂落的指尖不知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似有若无地触了一下他的脖颈。
阎旻煜轻笑了一声:“还傻站着干什么?”
白思筠在他极有压迫感的视线下,仍顽强地对苏缪重复了一遍他的决心:“我会还你的。”
阎旻煜似笑非笑,肉眼可见的不怀好意,逗他:“你打算怎么还?”
“……”白思筠吭哧半晌,“我会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
“他不缺保姆,”阎旻煜懒懒的说,眼看白思筠还在坚持,在苏缪表态之前,抢先截胡道,“不过我挺缺的。王室有带佣人进学校的特权,我可没有,你给我打工,我给你还债。”
一只手挡在他唇前,阻止了他接下来越来越无理取闹的话。
手指微曲,精心保养的手背能看见交错的嶙峋血管。苏缪拿那种看败类的眼神看他。
苏缪没有碰到他,只抬了一下就放了下来,动作透着不容拒绝的冷淡。他说:“不用听他的。”
他抬起眼睫:“这两天如果有其他人要送你衣服,记得都拒绝他们。不论最后你是否选择成为我的舞伴,我都想看见你穿上它的样子。”
白思筠红着脸先往车库走了,平时最爱追着他跑的阎旻煜今天反常地落在后面,跟苏缪啧啧称奇:“刚才那番话,我还以为你被许淞临附身了。”
苏缪:“如果你没别的事,能赶紧滚蛋么?”
阎旻煜又去拽他的耳坠:“不想滚,当然,你求我的话我会考虑。”
他对苏缪的态度与面对其他F4时截然不同。傲慢,轻佻,一贯的令人牙痒,仿佛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姿态。
而最开始,也是这个人,曾经最为厌恶苏缪,厌恶到几次剥夺了他在F4中的话语权。
苏缪不咸不淡地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
苏缪站在落地镜前,拂开额头的发丝。
今晚就是骆殷回来的时间,也是他的生日。每个F4在学校都有一栋自己的独栋别墅,骆殷的别墅就成为了今天午夜舞会的场地。
骆殷的家里是联邦如今最有影响力的家族,掌握着难以想象的庞大财力,联邦会议上近三分之一的人都是他们家的人,一举一动都影响着世界财政的风雨。比起被架空的王室,他们更像是这个国家真正的王。
而骆殷,就是骆家的下一代掌权人。
就在今天早上,苏缪起床后在楼下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是苏家的管家。管家微微躬身,恭敬道:“殿下。”
苏缪的手上还有未干的水珠,他自然忽视了眼前的人,坐在饭桌前享用他的早餐。
年轻的管家大概早就料到了他的态度,神色不变,只继续弯着腰。
苏缪咽下最后一口米乳,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什么事?”
管家直起腰,仍毕恭毕敬道:“由于您一直不接电话,寄到学校的信件也没有收到回复,因此家主派我来,带您回家一趟。”
苏缪的动作瞬间停了:“现在?”
“是的。”
苏缪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下去:“我早上还有课,没空。”
管家低垂的眼睛抬起来一些。苏缪在苏家时,在他眼前永远都是穿着整齐,一丝不苟的,仿佛家里施加于他的重大压力都被他一股脑披在身上,穿的久了,就脱不下来了。
而此刻,苏缪放松下来,穿着宽松的睡衣,精细的布料服帖地垂落,抱着冒热气的玻璃杯,垂下的视线柔软,整个人像一团松软的雪。
这团雪随着他的到来重新变的冷硬,了无生气。
管家转开视线。
继续道:“请殿下放心,我已经打电话通知过校长和相关的老师,并派人去录课了。”
苏缪放下餐具,重新往楼上走去。
管家突然忍不住道:“殿下。”
苏缪冷冷地看过来,这个眼神让管家想起来与家里新的小主人的一面之缘,他只比苏少爷小三岁,两个人的灵魂却是完全不同的底色,明明都是孩子。
“还有什么事?”
管家回过神:“家主让我转告,会在骆少爷的生日晚宴前将您送回来的。”
苏缪嘲讽的一笑。
他父亲的意思很明确。
王室竟也沦落到要靠攀附贵族来维持了。
王室的车低调地离开学校,穿过罗塞河与观赏园林,到达了王宫。
直到黄昏时才回来。
有恰巧此时下课的学生好奇地打量着校门外插着皇家旗帜的豪车,车门打开,苏缪面色阴郁地迈出来。
眼尖的几位发现了他额角多出来的破口,悄悄掏出手机想偷拍一张,却被苏缪敏感地察觉,目光在那人身上扫了一眼,视线很轻,随即偏开头去。
衬衫袖口别起,露出瘦长的小臂,手腕骨节分明,橙红色的晚霞洒在他身上,却不带一点温度,好像一不留意就要碎裂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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