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学院的F3突然消失后 第5章

作者:别十七 标签: 年下 豪门世家 爽文 校园 万人迷 忠犬 近代现代

大概没人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个非常幼稚,既没有侮辱意味,又显得有些蛮横的命令。

他不惩罚这个私生子吗?

他不讨厌这对强行与王室攀关系,从贫民阶级一步登天的母子吗?

随后,苏缪眼睛里的光动了动,他露出一个小孩子施以恶作剧的恶劣笑容,补充了第二句:“一小时内回到这里,如果跑不够十圈或是超过了时限,就自己离开,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

他看谁都这个眼神吗?厌倦的、无论贵族或是贫民,都不放在眼里的眼神。

……

热身游戏落幕,宴会又回到了熟悉的推杯换盏。苏缪坐回沙发上,许淞临说:“阿苏,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表情特别吓人。我以为你会揍他。”

苏缪心不在焉地说:“有吗?”

阎旻煜翘起一条腿,吊儿郎当地搭在桌子上,闻言放下手里的游戏,煞有介事道:“有的,你的脸在光下特别白,嘴唇又……”他视线下移,不知怎么,咽回了剩下的话,“像古时候传说的吸血鬼,我还以为你要揍人了。”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确实挺吓人的。苏缪失笑。

许淞临放松地靠在沙发上,突然想起什么说:“我让人去看着点那孩子,学校这么大,一小时跑十圈下来没几个人能受得住,路上估计还有人捣乱。阿苏,你也太狠了。”

“我觉得没什么,要说狠还是阿骆狠,”阎旻煜说,“上次有个人……靠,你不长眼吗?”

阎旻煜一把推倒了不小心洒出酒液的侍者,酒水,碎玻璃流了一地,那人却忙不迭爬起来,不顾身上疼痛,先跪着擦拭阎旻煜西装上的污渍:“对不起,对不起阎少爷,我……我会赔你的。”

他说话间抬起那张清秀的脸,阎旻煜眯了眯眼:“你长得倒是还不错,挺合我胃口。”

或许是因此,他才大发慈悲放过了侍者,把西装外套一脱,直接盖在了那个人脸上。

没有人对他的行为作出任何反应,阎旻煜大咧咧靠在沙发上,接着道:“之前说到哪了?哦,那个人借家里的关系越过了骆殷,直接找上了骆家长辈,想让长辈对阿骆施压,给他家的生意放开一点限制。结果怎么样?阿骆人在国外,还能隔空把人从学校揪出来,最后那个人受不了了,主动退学。”

从弗西公学退学的学生,无论家里有多么大的势力和财富,都不可能再被其他任何学院接纳了。

没有闪闪发光的毕业证明,就等于人生走上了死路,如果那家贵族恰好年轻一辈只有这么一个孩子的话,这个家族就算废了。

骆殷:“……如果我没记错,这种事不止我做过吧?”

阎旻煜也想起来了:“对,苏缪也干过,不过他是让人主动退学的。当时他把人家揍的呀,吓的校医院长差点当场递辞职。”

骆殷:“暴力倾向的传闻不就是那时候传出来的?”

阎旻煜:“实际上也没说错。”

苏缪:“……”

苏缪觉得自己与此二人不对付,很大一个原因恐怕就是因为他们总爱哪壶不开提哪壶,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反复提。

阎旻煜满不在乎地说:“而且那人还不是贵族,只是个特招生,失学不过就是让他们重回原来的阶级,也是为他们好。”

“我赞同,”许淞临俯身,手肘搭在膝盖上,歪头看着众人笑,“如果是贵族,当年那件事就不会那么好解决了。”

看台上其乐融融。

这种场合下,每个人都必须做到得体、礼貌,并抓紧时间与更高阶级的贵族搭讪,一场舞会下来耗费的何止是精力。与他们相比,F4的随心所欲让所有人感到羡慕。

“我出去一下。”苏缪站起身,无视了阎旻煜递过来的酒,见几个人都看着他,他顿了一下。

然后对骆殷道:“我是不是还没对你说生日快乐?”

骆殷没说话,眸光却发生了不明显的变化,好像是期待,又好像没有。

“生日快乐,”苏缪笑着说,“祝你明年也这么有钱。”

骆殷右手放在胸前:“多谢殿下。”

许淞临也笑起来,配合地举起酒杯:“阿骆,生日快乐,礼物已经派人送到别墅了。”

阎旻煜一手拉苏缪:“你要去哪?”一手举起酒杯和骆殷碰了一下,玻璃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生日快乐生日快乐!他收到的礼物那么多,你的肯定已经被淹没了,所以我直接送进了他房间里。”

“很聪明,”端坐着的骆殷似笑非笑,“所以你进我房间了?”

苏缪的手腕被阎旻煜死死握住,一副死也要拉他垫背的样子。苏缪说:“我去趟卫生间。”

阎旻煜见骆殷盯着他,显然是要把自己与苏缪抢人互殴的账一起算了,连忙站起身:“我和你一块去!”

他非要跟着,苏缪叹了口气,伸出手。

按住了阎旻煜脑袋,把他摁回了沙发上:“我回来你才能去,尊贵的会长大人说过了,不让你和我单独待在一起。”

指骨修长,袖口传来浅淡的香气,阎旻煜一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闻到了一股浅淡的烟味。

像朗姆酒一样的,悠远而绵长,带着勾人遐思的甜。

苏缪走了。

推开卫生间的门,他检查了一下没有人,反手把锁关了,向后退了一步,如果仔细看,仿佛是踉跄了一下。

随后,苏缪靠在瓷砖洗手台上,深深地吸着气,点燃了一支烟。

缭绕的烟雾打着卷蔓延而上,散发出清淡的甜香,熏湿了微颤的睫毛,碧绿的眼睛像蒙了一层雾气。

他没有瘾,算来从第一次自学抽烟到现在,大概并没抽过几次。

但只要心烦意乱的时候,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无论是施虐欲,还是其他的。苏缪生长在王宫,学会了标准的礼仪、得体的谈吐,却从没有人教过他如何纾解这些从心底泛上来的,恶心的欲。望。

苏缪讨厌这样被生理冲动控制住的自己,他抖着手掐灭了烧到一半的烟,又抽出了新的一根。

纤细的烟卷仿若重量千斤,差点握不住。

直到抽完了三根半,苏缪起伏的心绪才重新平静下来,从早上看到管家起心里那股挥之不去的黏腻感都溶解在了尼古丁里。他背靠洗手台,后脑勺顶在镜面上,长长出了口气。

厌倦,极致的倦。

打扫卫生的清洁工一进门,就皱了皱眉:“诶呦,这是抽了多少烟呀。”

苏缪看过去,她才猛地意识到里面的人是谁,“啊”的一声:“殿下。”

这样身份尊贵的人,对她来说是万万不能忤逆的,一个心情不好,就足以碾死他们普通人平凡的一生。

清洁工握着打扫工具不敢动,反而苏缪直起身,收拾好自己的狼藉,离开时,对她道:“抱歉。”

然后,他给骆殷发了消息,从后门离开了别墅。

夜晚的弗西公学十分安静,除非像骆殷生日这种特殊情况,平时都是有宵禁的。此刻路上没什么人,悠扬的音乐从背后的不远处的建筑里传来,苏缪看了眼时间,猜测是舞会开始了。

属于这些学生的夜晚才刚刚开始,闪烁的灯光和灰暗的天空像两种极端的对比色。苏缪一个人走在鹅卵石小径上,看树影如鬼影。

幸亏校长之前突发奇想在校园里播放钢琴曲的决定被集体抗议取消了。

夜风很凉快,苏缪感觉自己的伤口又隐隐作痛起来,但破口只有细细一条,因此这疼痛并不强烈,只是有点痒,时刻提醒着它的存在。

苏缪停下脚步,感受了一下这种奇异的痛楚,竟然从里面品出了一点舒爽来。

前方传来声音,细微的,像夏蝉蹭了蹭翅膀。苏缪双手插在兜里,抬起眼皮。

鬼影被分开,从里面跑出来一个小孩。

是满潜。

满潜余光看见苏缪,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了,脚底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他飞快整理了一下自己,兴冲冲朝苏缪跑来,挨近了,似乎又怕自己身上沾染的夜露沾染到苏缪,就小心翼翼地退了一点。

没退太多。

他湿漉漉地站在苏缪面前,头发被汗津透了,软趴趴地垂在耳朵上,胸膛剧烈起伏,还喘息着,眼睛却亮晶晶的。

苏缪打量着他。

心想,像狗一样。

第5章

满潜身上还穿着衬衫,制服外套已经脱了,被他挂在臂弯里。他的个头已经抽长,骨架却并没有完全长开,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单薄和瘦。

即使跑的这么狼狈,他洗到发白的衬衫依然是规整的,在冰凉的夜风中卷着好闻的皂角香,袖口挽起,像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那样,在这遍地精英的虚伪社会中显得格外接地气。

苏缪不太关心地随口问:“其他人呢?”

“我甩掉了,”满潜说,视线微微下瞥,像是不敢看他。

苏缪:“哦。”

哦完,二人面面相觑,他想起自己那个玩笑似的命令。

满潜应该是和他一起想起来了,认真地说:“没有别人看着,我也跑完十圈了。”

明明只大三岁,苏缪听着这番话,却突然有种带孩子的错觉,不禁有点头疼,恹恹地摆摆手:“知道了,我走了。”

谁知,那叫满潜的毛头小子却声也没吭地忽然上前,一把拉过苏缪挡在身后,抬起手。

苏缪:“你……”

话没说完,就瞥见幽密的草丛中有白光划过。

像一道鬼影。惨白的光影在满潜露出的小臂上一闪而逝。

满潜这小屁孩看着年纪不大,心思却格外机灵,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说:“你经常遇见这种事吗?”

他有着小动物一样的机敏,反应也很快,是个当保镖的好苗子。

苏缪没回答,他有点好笑,满潜才刚刚到他胸口高,他却诡异地品到了一点安心的味道。

大衣在风中猎猎而动,他推开了满潜:“你被拍到了,最近小心点。”

离得近了,满潜才察觉到他隐藏在黑暗夜色里的苍白脸色,以及深埋在平静情绪里翻涌的烦躁,像冰面下的巨浪。即使满潜知道这浪不会砸到自己,也依然心悸了一瞬。

因此他被轻而易举地推开。

苏缪翻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满潜怔愣在原地,恍惚抬手,闻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随后,他抬起眼,看向苏缪离开的方向。

刚刚的烟味不是错觉。

别墅里原本震耳欲聋的音乐突然停滞了,沸腾的人声从别墅里挪到了别墅外。

弗西公学似乎一瞬间从沉眠中清醒过来,这样的动静,刚刚的偷拍者不可能跑得掉。

之前跟着他的学生的交谈声远远传来,满潜回过神,从另一条路离开。

树影婆娑,遮掩了少年蓬乱发丝下通红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