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赢ly
傅眠,你真是完蛋了。
拿上手机,他出了门。
*
路灯明亮,街道吵闹。
沉熠飞奔在行道上,影子跟不上他的跃动,只能听见风在耳边轻快掠过,一步又一步,人声鼎沸的夜晚里,少年数着心跳狂奔。
他喘息着打开手机,准备拨打电话。
而在不远的前面,是昏暗的巷口。
*
月光寂寥,小巷寂静。
傅眠走在巷道里,连影子都被漆黑吞噬,只能听见他略沉重的脚步声,一步又一步,蝉鸣都没有的夜晚里,少年数着心跳前进。
他低头打开手机,准备打开软件打车。
而在不远的前面,是明亮的巷口。
*
屏幕冷光在灯火夜景中显得柔和,沉熠低头看着手机,一只脚踏进巷口。
*
屏幕冷光在浓重黑暗中格外刺眼,傅眠低头看着手机,一只脚踏出巷口。
*
啪嗒。
两声物体落地的声音。
扑通。
两个少年迎头相撞,摔坐在地。
*
一屁股摔在地上,沉熠下意识双手撑地,冲击的力度使碎石扎破皮刺进血肉里。
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双臂被震得发麻,还没缓过来劲就听见身后黑皮书“龙傲天!”“龙傲天!”的叫唤。
两只摔掉的手机在地上散发着幽幽白光,驱散巷道的黑暗。
沉熠抬头看去——
有人跟他一样跌坐在地上,眉目如星,只是看着那股意气桀骜就扑面而来。
这人也抬头,熟悉的面容在昏暗中映入眼帘。
是傅眠。
“棉籽!”沉熠慌忙站起来过去拉他。
“沉熠?”
“你怎么过来了?”傅眠看清来人后神色震惊,疑问脱口而出。
“我...”沉熠把傅眠拉起来,碎石粒划破手心传来疼痛。
巷内昏暗,巷外明亮,他站在明暗交织处,碎星一样亮的眼睛看着傅眠,声音低低的:
“我来找你道歉。”
他用指尖小心碰了碰对方同样高肿的唇角,
“疼不疼?”
几乎是一激灵的,傅眠伸手握住沉熠作乱的指尖,什么无奈,什么怒气,什么妥协全忘了:
“没事。”
他慌乱说了句话搪塞就扭过头去,不敢让对方看见自己的表情。
他侧着脸,尽量把发烫的耳朵往昏暗处掩,结果略一垂眼就看到对方微蜷的左手。
巷口外光线泼进来些,略微照出某人手心的狼藉。
沉熠注意到他的视线,下意识地把手往身后藏了藏。
可动到一半,不知道想起什么又把手缓缓伸出来,递在傅眠眼前给他看。
掌心朝上,他说:
“流血了。”
这只手今天还真是多灾多难,被《商业至尊》砸了一下不说,现在又被碎石子扎的满手血痕。
傅眠立刻抓住这只手,看他手心血迹和灰尘混在一起掩盖住掌中纹路,嘴唇翕动几次,最后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活该。”可惜音都是颤的,听起来一点也不伤人。
而他话还没落地,就见沉熠另一只手也递到他眼前,还是掌心朝上,缓缓打开。
这回手掌里面没有灰尘,也没有血迹。
只有一块在月光下泛出银光的机械表。
然后,他听见有人说:
“别生气了。”
扑通,扑通,扑通。
是机械指针的走动声还是如同擂鼓的心跳声?
傅眠看着他,灰头土脸的,有人的牙却开始泛痒,他盯住沉熠侧颈,舌尖顶住上牙划出血味来。
如此温情时刻,他却只想一口咬住沉熠的脖颈,让腥甜的血液从血管迸涌出,流进他的口腔,淌进他的食道,最好能与自己的血混在一起,一起泵进心脏。
此后命脉中枢的每一次跳动都有沉熠的存在。
这想法仅是在他脑子里闪过,他就激动的全身颤栗,心脏抽搐般疼痛。
月亮升到天幕正中,洁净轻柔的月华照进昏暗小巷里。
沉熠还在等他的回答,他却因为剧烈跳动的脉搏心跳而眩晕。
多少次胸膛起伏后,有声音从紧咬的牙里硬生生挤出来,恶狠狠的,不知道在说谁——
“活该。”
活该你完蛋。
*
棉签上沾了药膏,傅眠捻着木棒放轻力度抹在对方红肿的唇角。
沉熠被他按在椅子上,乖乖仰着头。
男生把自己被纱布裹成粽子的左手放在弯腰低头的人的肩头,含糊道:
“凉。”
药膏冰凉,蘸在棉签上根本化不开,碰在嘴边刺激热胀的伤口更加麻痛。
傅眠顿了顿,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次叹气。
他把棉签扔进垃圾桶,拿起药剂挤了一点在食指指尖。
拇指与食指捻磨,温热的指腹化开药膏,直到沁凉感消失才去触上唇角。
“发消息让你抹药怎么不抹?”
碰到对方薄唇,指尖都发痒,酥麻从指尖传到心端,耳根连同后颈烫的让他忍不住蜷缩,全身上下只有嘴是硬的。
“跑过来找你了嘛。”说话间嘴巴张合,洁白锐利的虎牙特别显眼。
他仰头坐着,傅眠低头站着,因为抹药两个人离得特别近,炽热的吐息交织在一起。
尖尖的虎牙,浅浅的酒窝,说话时微颤的睫羽,一切映入眼帘清晰可见。
指尖更痒了,几乎是不可控的,傅眠去摩挲他的虎牙尖,微弱的刺痛从相触的地方传来,这种痛感却让他沉醉。
“唔…”牙被人摸着,沉熠害怕咬到他,说话更加含糊就像含了一块糖,
“你摸我牙干嘛?”
哪怕是小心翼翼,还是有温热湿润的东西一闪而过蹭到对方指尖上。
唔…好苦,舔到药了。
“没开灯,太暗看错了。”有人迅速收回已经开始痉挛的手,掩饰似的藏在身后。
老太太早就睡了,害怕弄醒她,更害怕让老人家看见两个人鼻青脸肿的模样,傅眠把人带进来小心翼翼的,连卧室灯都没开,只点了一盏小台灯。
“行了,抹好了,看看还有哪没抹到?”他匆忙换了话题转移沉熠注意力。
“没了没了,”少年果然没再揪着这个事,摆摆手也问,“你呢?你上过药了吗?”
说着他去拽傅眠的上衣,他记得今天傍晚对方好像一下子磕到马路的台阶上了。
“我没事,抹过了。”手还没摸到衣角,傅眠就噌的一下避开。
他用那只没沾药的手草草收拾了桌面,接着转身打开门就要出去,
“洗个手。”
“唉——”
沉熠喊了一声也叫不住他,一头雾水地看着这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扭脸去问一直悬在旁边的黑皮书,
“他这是还生气吗?”
黑皮书用翅膀挠挠书脊,迟疑两秒:
“应该不是吧,他都给你上药了。”
“他要是生气应该就不理你了,也不会把你带回家。”
“是吗?”沉熠半信半疑地看着闭合的门,
“那今天怎么这么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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