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狗呜呜叫
第3章
过了几天,陈启树和林承安约了聚会的时间,定在了周五晚上八点,由他做东招待。
陈启树的狐朋狗友众多,他一吆喝能把全云市的纨绔子弟都给聚堆了,一般的社交酒会开出的宾客名单都没他精准到位。
但由于宴请的主角是林承安,陈启树还是懂得分寸,只寻了几个平时关系好又相对安分的朋友作陪,其他杂七杂八的人都没让参与,免得人多扫了林承安的兴致。
林承安这边因为工作还未收尾,来之前耽搁了一阵,等司机将他送到约好的餐厅时,已经超过了和陈启树约定的时间了。
这个时间点,餐厅里大部分客人的宴席都开始了,明晃晃的大厅内零零散散仅站着几个服务员,以及个别和林承安一样晚到的客人,富丽堂皇的餐厅显得有些空旷。
林承安走向电梯,按了向上键,贵宾厅位于顶楼,电梯刚好停在最上面,等轿厢下来也需要一会儿。
等待的时间里,他旁边多出来几道杂乱的脚步声,在没有噪音的环境里尤为明显。
以一个人为首的一群人站在他的身侧,同他一起等待电梯下行。
其中有人嗓音还很稚嫩,有种涉世未深的天真,“季老师,这家的菜是不是很好吃?我还没来过呢,这里光看装修就好不一样哦。”
那个被叫做季老师的人没有立即回答,他很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注意力根本不在此,在提问者又重复了一遍问句后,他才后知后觉地说道:“噢...还行吧。”
“最近大家做实验辛苦了,你们今天晚上都多吃一点。”或许是觉得刚刚回答略显单薄,被提问的人又添了一句。
他身边的年轻人小小欢呼了一声,七嘴八舌地讨论起等会儿要点什么菜,吵吵闹闹好不欢乐。
林承安的记忆力不错,恰好对声音也很敏感。
几乎是这个季老师一开口,他就听出站在他旁边的人是季潜,想来剩余的那些人应该就是他在云大的学生们吧。
季潜表面上看着眼高于顶,谁都不放进眼里,倒是和他的学生们关系挺融洽。
林承安从他们聊天中得知这已经不是他们师门第一次聚餐了,季潜在平时就很关照他们这群学生,还一起给学生们庆祝过集体生日。
外表冷冰冰的季潜还是个有人情味的人,林承安思忖于此,眼睛却目不斜视,连余光都没给向这些人。
他和周围这一群人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一方安静,另一方热闹。
他没有转头和季潜寒暄的打算,上次和季潜交谈还是在拍卖所,由于陈启树先挑了头,他为了打破剑拔弩张的气氛才说了一句。
现在,他和季潜在这里碰见,不如看作陌生人,想来更适合他们如今的关系。
季潜看似在听他学生的交谈,全程都没有参与进去,他始终在偷瞄林承安,而林承安一直盯着电梯上方的数字显示屏,对他们的到来一无所知,这让他有点失望。
“叮。”不多时电梯到了,学生们簇拥着季潜,往电梯里面走,他们几个把后侧的位置填了个半满。
季潜站在了靠近电梯按键的右侧,林承安等他们这一行人都站定了,才抬腿朝这边走。
他进去的时候,季潜用手虚挡了一下电梯门,待林承安走近后,他低声问道:“几楼?”
声音很轻,明明是要帮忙,却有一种淡淡的人机感,给人感觉是他在充当电梯的专门管理员,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给人按电梯键。
林承安站在季潜的一侧,不动声色地说:“二十六楼,谢谢。”
季潜便按亮了数字“26”,然后又按了他们自己的要去的楼层“12”。
十二楼到了,林承安和季潜很快分道扬镳。
今晚的聚会,林承安来的最晚,当服务员推开贵宾厅的大门时,林承安从半敞的门缝中看见里面的圆桌已经围坐了一圈的人。
随着林承安进门,陈启树率先站起欢迎他,其余人紧跟着起身和林承安问好。
林承安坐在了陈启树相邻的位置,他一落座,宴席就开始了。
陈启树设宴主要是想感谢林承安上次替他挑选拍品,再来就是和林承安联络下感情,他们两个人很久都没有坐在一起吃饭了。
林承安比他要忙上许多,每天的工作安排都精确到分钟,临时性的宴请根本不会赴约,这次还是碰巧林承安有个会面取消了,空出个时间才有来参加了聚会。
他很少露面,一出现就成为了餐桌上的主角,话题围绕林承安展开,但仅限于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
来参加聚会的人都很守规矩,没有人刻意打听林家商业版图在下一步的走向,尽管他们每一个人都很想知道。
陈启树的长袖善舞在聚会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会在话题逐渐靠近红线时,巧妙地抛出问句再偏离轨道的将话题拉回来。
就比如,有一个alpha可能是太想结交林承安了,当着大家的面问林承安最近有没有合适的投资机会,他手上刚好有一笔闲钱还没有用处。
林承安抬眸朝他看去,那是直白地将算计摆在明面上的一张面孔。
他思索了几秒后,似有抱歉地说:“暂时没有,如果有需要我会联系你的。”
那个alpha信以为真,还以为林承安真能缺他能千八百万的投资,喜笑颜开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好,那我等着。”
下一秒,陈启树一个眼刀睥睨到了alpha身上,里面包含着震慑性,把alpha吓了一跳,才意识到自己不该说这样一句话。
想要和林承安攀关系的人从这个包厢列队,能一路排到市郊。有大把的人拿着投资款,号称不在乎挣不挣钱就是想和林承安交个朋友,结果都没能如愿。
林承安这艘大船不是谁都能轻易搭上的,和他合作一看人品、二看能力、三看资本,三者缺一不可。
而他仅凭家里分给他的一些零花钱,死乞白赖就要和林承安讲投资,未免太过自不量力。
“承安,那枚戒指我送给小维了,他特别喜欢,还问我怎么能选到这么漂亮的礼物,这都多亏了你哈哈!”
陈启树拉着林承安低语,不再搭理那个alpha,任对方在边上尴尬。
林承安知道陈启树最近正在和一个叫小维的omega打得火热,小维是云市电影学院的学生,还在上大二,对于钻石这种美丽且昂贵的礼物没有一点抵抗能力。
“我给小维说是你挑的,小维直夸你眼光好。”陈启树三句话不离小维,他自己天天卧倒在温柔乡里,幸福都写在脸上了。
想起好朋友这么多年一直是孤家寡人,陈启树突然有点不是滋味,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问道:“哎对了,你最近有找个伴的打算吗?学表演的漂亮小omega可多了,我让小维为你介绍一个?”
林承安停筷,面对兴致勃勃要牵线搭桥的陈启树,一口回绝。
“不必了,我没有这个打算。”
“......行吧。”陈启树眨巴眨巴眼皮,倍感可惜。
林承安这般好的条件,是多少omega的梦中情人,可他偏偏一点这方面的想法都没有,在感情上保守得简直是个古代人,这不是暴殄天物的吗?
类似的话陈启树不止问过一次了,每次林承安的回答都是没有打算,难道非要遇到信息素百分百契合的omega才能开始吗?
小维和陈启树的契合度还不够50%,陈启树依然觉得两个人相处得非常愉快。
“那你...”陈启树还有话想说,他刚准备和林承安开展深入对话,好好摆正一下好友的感情观。
但他接下来所有的话都被门厅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打断。
外面的人叩击了三下厚重的实木门,发生了沉闷的响声,陈启树嘴里的请进二字还没说出来,敲门的人就擅自推门走了进来。
来的人只有一个。
季潜手里拿着一瓶酒,犹如一个姗姗来迟的客人,在晚宴进行到中间的时刻乍然来临。
“抱歉,打扰你们了。”季潜的笑容很浅,以一种不易被发现的弧度挂在脸上,因而他即便在笑,也没有起到应有的表达善意的作用。
说是打扰,实际上从季潜身上找不到一点不请自来的贸然。
一进门,他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一路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林承安的旁边,稳住了脚步。
“季潜你来做什么?”陈启树迅速起身,他戒备地凝视季潜拿着酒的手,这家伙手里可拿着能当武器的东西呢,这让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陈启树绕过椅子,和季潜正对站着,半个身子挡在了林承安的前面,“我记得我可没邀请你吧,你这样贸然进来,不太合适吧。”
今天是他的组的局,如果季潜在这里闹开了,最后出了什么事,特别是林承安出了什么事,他首当其冲跑不了。
林承安看着季潜向自己一步步走过来,他拨开陈启树横在他眼前的手臂,让季潜的脸在他的视线里全部展露出来。
季潜面孔莹白,脸颊微粉,眼眶也有点湿润感,这是他的学生们喝了些酒把自己弄醉了?
林承安不觉得一个喝醉了的omega能有什么攻击力,尤其这个喝醉了的omega还是季潜。
他将手臂放在桌上,用手指点了点桌面,问:“季先生,找我有事?”
第4章
厅内高高吊起的顶灯从琉璃中射出锐利的光束,其中的一簇刚好映在季潜的脸上,形成了一个呈放射状的三角形,将季潜本就称不上和善的神情衬托得更为冷冽。
“林先生,我为上周在拍卖所发生的不愉快向你致歉。”季潜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
他将手中的那瓶酒推向林承安的一边,因为高度的神经紧张,季潜的手心已经出了一层薄汗,滑腻的触感让他握紧了瓶身,人显得十分用力。
“说来不好意思,那枚翡翠手镯确实是合我眼缘,我一见就喜欢得紧,所以当时没有多想就举起了牌子,事后回想起来实有不妥之处。”
这话说的巧妙,季潜将和林承安在拍卖所的两人相互竞价,讲成了他自己的数次举牌,蓄意化解他和林承安之间的针锋相对。
但尽管措辞再冠冕堂皇,他和林承安彼此心里都清楚,他那天在拍卖所的所作所为绝不是单单看中翡翠手镯那么简单。
毕竟季潜的举牌是从林承安的参加竞价后开始的,这和他说的一早就看中了手镯的言论恰好相悖。
林承安探究性的眼神直视着季潜,言语上却没有回应,硬生生晾着季潜,让季潜不得不独自将话说下去。
“这瓶酒就当我送给林先生的赔罪礼物,希望你不要介意先前发生的事。”
季潜双手奉上赔罪礼物,将这瓶酒再次举到前方,林承安不接他就一直举着。
陈启树对吃喝玩乐最是在行,一看标签就认出了酒的产区,“蒙哈榭特级园的白葡萄酒?”
“你出手倒是大方。”陈启树还在气恼季潜的不请自来。
他觉得季潜此番根本不是来道歉的,摆那副冷冰冰的嘴脸是给谁看,还不是抢了林承安的东西过来耍威风来了。
这瓶被誉为全世界最棒的干白,在陈启树的眼里就是季潜炫耀的附加品,是暴发户不怀好意的礼物。
季潜对于陈启树的讽刺一贯的处理手法就是消极对待,他压根没把陈启树放在眼里,也不屑于搭理。
但这次令他意外的是,有人替他阻止了陈启树的进一步发言。
林承安抬起小臂,做出停止的停止的手势,严肃道:“启树,慎言。”
陈启树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脸色一变,即刻噤声不再多嘴。
林承安缓缓垂眸,在那瓶酒上停了一瞬,像是这会儿才发现季潜举了半晌的东西。
他伸手将白葡萄酒取来放到了桌上,季潜才得以收回酸涩发痛的手臂,他将手背过身去,偷偷摸摸揉了几下手腕。
“季先生,这瓶酒我收下了,这件事你不必介怀。镯子既然合你眼缘,又被你拍下,显然在你手里更合适。”
即便知道季潜是故意同他争抢翡翠手镯,林承安良好的教养让他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拆穿季潜的谎言,这一番话说的极其漂亮,完美诠释了成年人之间心照不宣。
可是,身为道歉者的季潜听到自己被原谅后,并没有目的达成后的释然,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欲望。
如果林承安没有晾了他好一会儿,他会相信林承安说的。
季潜藏在背后的悄悄握成了拳头,估计是酒精上头,给季潜添了两分莽劲,他在此时此刻一点也不想顺应林承安的意思,说两句客套话,然后保全体面走出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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