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对 第7章

作者:小狗呜呜叫 标签: ABO 先婚后爱 近代现代

林家家庭氛围和谐,他是在父母爱的呵护下长大的独子,成年后和家里的关系也很紧密。

尽管因为工作上的关系不能常常回去,但只要徐静因告诉林承安说她想他了。通常在第二天,林承安就会回老宅报道,从不让母亲伤神。

这次徐静因一说让他回去吃饭,林承安通知秘书压缩了几个事务行程,腾出了周末晚上的时间。

林家的老宅位于市郊,是一片占地面积庞大的庄园,环境安静且适合养老,相应的地理位置就很偏僻。从林承安城区的别墅出发,一来一回就要近两个小时,如果不巧碰到堵车,花费的时间要更久。

今天恰好就是,林承安出发前在公司处理了几个棘手的工作,走的时候更赶上晚高峰,在出市区的高架上堵了很长时间。

到达老宅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煮饭阿姨将晚餐都配齐了,见林承安进了家门,徐静因就让他直接在餐厅落座,等林父从楼上下来就可以开餐了。

“宝贝,最近忙不忙啊?”徐静因走到餐桌旁嘘寒问暖。

林承安说着,拉餐椅的动作一顿,然后无可奈何地瞥了徐静因一眼。

宝贝这个称呼从他懂事起,每一次听到都不能适应,他也对着徐静因纠正过无数次了,但徐静因向来都是一口应下说以后不叫了,下次还是一如既往未曾改正。

到现在,林承安也确信怎么说徐静因都不会改口了,这次索性也没有再多费口舌。

只是说了一句:“还好。”

“那我怎么看你好像都瘦了。”徐静因端详儿子的面孔,像全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不论孩子多大了,仍对他们的吃饭问题表现出忧心忡忡。

“是不是工作起来都没呀好好吃饭啊?你这样可不行,饭一定要按时吃。”

她招呼阿姨给林承安的餐多盛一些,被林承安连连摆手拒绝了。

在徐静因投来不赞成的目光中,林承安说:“给我正常的分量就好,最近在易感期,休息得不大好,自然而然就瘦了,和吃多少没关系。”

他一提是易感期,徐静因的脸色没有好转,反而更担忧了,嘴角的笑容都消失了。

林承安的父亲林贺山恰好走至客厅的旋转楼梯时,徐静因对着林贺山招手,示意他赶紧过来,彷佛找到了外援。

“你劝劝你儿子,每次易感期都靠自己硬抗,这样很伤身体的,抑制剂不是这般用的。”她对林贺山说。

林贺山稳步走到妻子跟前,轻抚着徐静因的后背,说:“你也该听你妈妈的话,这次她说的对,再多的抑制剂抵不过一个伴侣。”

徐静因先是点头,听到后面又不领情了,反问道:“我哪次说的不对?”

她拍掉林贺山的手,坐直了身子,一改先前轻松的语气,正色道。

“宝贝,你一直也没有找伴侣,你告诉妈妈,你是不是不喜欢omega?你喜欢beta......或者alpha?”

接着她停顿了一下,示意自己接下来的话很重要,给所有人一个缓冲的时间。

“没事,你选择怎样的伴侣,爸爸妈妈会支持你的决定的,只要是你喜欢的就好。”

徐静因说出这番话并不是偶然,这是她早就在心里打好的腹稿,就准备在今天说给林承安听。

即便徐静因自小接受的精英教育阐述说alpha只有与omega才是正确的选择,才能孕育出优秀的后代。可徐静因同林贺山商量后,一致觉得幸福比正确更重要,快乐比优秀更重要。

她想告诉林承安,父母永远是支持他的,他可以大胆做出任何选择。

但是林承安听了,并没有出现她想象中被看穿心事后,因有一对开明父母的理解而释然放松的姿态。

他嘴唇微勾,眼睛似笑非笑地在父母的脸上转了一圈,接着他拿起水杯,抿了一口后,才缓缓说道。

“妈,我没找伴侣只是因为没有遇见喜欢的,不是你说的什么性别原因。”

徐静因和林贺山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他们两个人抛开林承安,单独召开了好几次家庭内部会议,几经讨论、分析后才得出的这个结论,结果现在林承安说他们猜错了?

徐静因下意识疑惑道:“宝贝,你没骗我吧?”

“骗你做什么?”林承安这次是真笑了,他边用汤匙搅动着浓汤,边开口徐徐道。

“爸妈,你们的感情这么好,肯定能理解我的感受,你们也不希望我随随便便找一个omega结婚吧?”

“当然不希望。”徐静因说话的同时也搭上了林贺山伸过来的手。

她和丈夫从小就是青梅竹马,结婚三十余年感情甚笃,自然也是希望儿子能像自己一样夫妻和睦,白头到老。

“宝贝,妈妈是盼望你过的幸福的。”

“既然如此——”林承安说,“那就劳烦爸妈再多加等待吧,等我遇到喜欢的人,会把他带回家里的。”

“诶...”徐静因本来是今天想好好给儿子开导一下,然后再顺势将几位门当户对的合适人介绍给林承安问问意见,现在话都没说出口就被林承安委婉回绝了。

她正犹豫还继续开不开这个口了,手心就被林贺山轻挠了一下。

林贺山对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就此打住。

但他也不会就这样放任林承安,林家往日家主的威严自是不同寻常,他面容严肃地将筷子放在筷托上,发出啪地一声。

“你有自己的想法是好,我们也相信你,之前你总推脱工作忙,我们体恤你创业不容易也没有再多言,但你不能拿这个当借口。别让你妈妈久等,也别更让她总为这件事操心...”

林贺山教育起孩子就喜欢没完没了,林承安没有表现出一丝不耐烦,他一字一句地听着,郑重地说好。

相较之下,徐静因是个心软的,一看气氛不对,好好的聚餐马上就变成严肃批评大会,她当即反水责怪丈夫。

“你也少说两句吧,好好的数落儿子干嘛?你这老毛病也要改改,宝贝难得回来一趟,什么都没干,就听你给他讲课了。”

林贺山:“......”

林贺山心说,这不是之前商量好的吗,怎么一到实战就变卦。但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立即噤了声,他手抵拳放在嘴边咳嗽了一声。

“不说了,都吃饭吧。”他重新拿起筷子,给爱妻夹了一只炙烤虾,还小声劝道:“消消气哈。”

一家人于是又恢复到其乐融融的状态,饭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时,林贺山在看电视上播报的新闻,林承安继续陪徐静因聊天。

徐静因提起前几天是两个人的结婚纪念日,林贺山投其所好买了一对冰种翡翠耳坠送给她,她摸了摸自己耳垂上的翡翠,责怪道都老夫老妻还搞这一套。

但她脸上笑容甜蜜,看来还是很吃这一套的。

林承安当即捧场,说翡翠耳坠很好看,一时间却思绪万千,无端地想起自己前不久在拍卖会上错失的那个本打算当作母亲生日礼物的翡翠手镯。

再想的更多一些,就会延申到导致这个结果的人。

他将手中剥好皮的橘子递给徐静因,接着顺势又剥起下一个,手中动作不停,实际上心思都不在这里了。

在拍卖会上,他和陈启树说君子不夺人所好,翡翠手镯既然季潜喜欢,又愿意出高价买,那他让了镯子也无妨。

可如果结合之后社交宴会上发生的事情来看,整件事的性质就变了。

以季潜讨厌他为前提,那么他在拍卖会上抢拍显而易见都是故意而为之。季潜是看准了他想要这个镯子才要来和他争上一争,不惜投掷重金就为了让他不能如愿。

换做旁人被这般三番五次地挑衅,可能已经心生埋怨,在考虑要怎么才能报复回去了。

但季潜偏偏招惹的是林承安,他无疑是幸运的。

林承安就不会,他不是睚眦必报必报的人,做人做事总习惯于留三分情面。

毕竟在商界,没有永远的敌人,在生活中也是如此。

况且...那日季潜被何文心数落,站在露台说自己生活得不幸福时,林承安就站在他的身后不远,季潜的一切动向都被他尽收眼底。

湿冷海风席卷而来,吹进了季潜的西装外套,让林承安恰好窥探到omega偏瘦弱的腰身。

狂风把季潜的头发吹得凌乱,但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脊背仍坚韧不拔地立着,一刻未曾垮掉。

那张印象里精致绮丽的脸庞在林承安眼里突然就变了样,多了点坚强的味道,像是在逆境中生机勃勃迎风生长的狗尾巴草。

从前林承安觉得季潜美丽且顽劣,经此一见,林承安只觉得他可怜。

不被家里人看重的小孩,在成年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谁都知道不会轻松了。

林承安想了半天,怎么想都是在给季潜的错误找理由,想出的每一点都在指向他应该原谅季潜的所作所为。

这期间,他一口气剥了五六个橘子,自己一个没吃,一股脑都塞给了父母两人。

发泄式地剥完一堆橘子后,在不知不觉间,季潜在林承安的心里已经是一个无助的小可怜形象了。

第9章

今晚林承安本打算宿在老宅的,房间都已收拾妥当了,阿姨也给他端来了安神的汤水,说易感期喝这个准能睡个好觉。

但在九点多的时候,主管生产的部门经理突然来电,这是越级报告,林承安眼皮一跳,猜到八成是出事了。

事实亦是如此,电话那边尚经理战战兢兢地向他汇报:最新一批生产的芯片的送检报告出来了,经检验合格率不足50%,现在正值生产的关键期,一点时间都耽误不得。

现在因为这批可能报废的芯片,有可能导致他们研发芯片的上市时间推迟。

尚经理的声线都是抖的,幸好说话的逻辑还在,语速飞快给林承安复述了那边的情况,生产线已经停了,可已投入生产的芯片数量占了总量的三分之一,这个数目不算小。

林承安听着理清了目前的状况,默默在心里按最差的结果计算实际损失。

他没有慌乱,越是这种时候,就越需要冷静。他先提醒公司内部不能慌,公关部做好消息封锁和舆情控制,生产条线相关的部门今晚都先回公司开会,说一切等他回公司看过之后再拿主意。

尚经理连说了三个好,他拿着手机给林承安打电话时手都不听使唤了,魂都要丢了。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他这部门经理也不用当了。

但听完林承安一步步指挥他接下来该怎么做后,他跳个不停的心脏又重新落了地,公司凡事有林承安兜底,他对于林承安作为一把手的工作能力是百分百信任的。

林承安匆匆和父母交代了几句,换好衣服拿起车钥匙就要走。

他没提公司遇到了什么事,借口说有个会议错不开时间,需要他回去主持,徐静因信以为真,送他走到车库时还说晚上开会要注意时间,不要太晚睡觉。

林贺山则淡淡扫了林承安一眼,善意提醒:“有什么不好解决的事情,记得找家里帮忙。”,结果被徐静因嗔怪道,“不要乱说,宝贝都说是回去开会了。”

林贺山没和徐静因争论,表情意味深长地闭上了嘴。

和父母告别后,林承安开车返程,因为回家是私人行程,林承安来的时候没带司机,开的是他惯用的劳斯莱斯轿车。

从老宅出去是郊区,夜晚的沿海公路透着寂静,林承安一路畅通无阻,通过跨海大桥后,就到了东五环。

这里早年空地多、面积大、尚未开发,就被政府批给了学校作为大学城,也是车流复杂,交通容易出现堵塞的地方。

几个小时前从这里经过时,正值学生下午放学,大学城的道路两侧都是川流的学生和来往的车辆,林承安即便开着时速数一数二的车,也被迫堵了一阵,现在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回寝室休息了,路上行进的车并不多。

即便是在时间紧迫的情况下,林承安的驾驶习惯依旧很好,他不贸然超车,基本保持在自己的车道上,也不临时变道。

经过大学城后第一个十字路口,路面很冷清,除了林承安的车,就只剩下了一辆车在等红绿灯。

绿灯亮起,林承安直行,对面来车也是直行,当两车相汇距离不到一米时,那辆车突然出其不意地左转。

林承安反应很快,双手把方向盘往侧边打,同时一脚狠狠踩在了刹车上。

可还是晚了几秒钟,他们的距离太近,刹车的制动时间需要更久,两辆车难以避免地相撞在了一起,都撞在了车头侧边的位置。

砰地一声,林承安因惯性前仰,安全带在胸口紧紧一勒,手掌充当缓冲带保护了撞击在方向盘上的额头。

幸好因为是在路口他们的速度都不快,而且有林承安的临时补救,撞得不算太严重,他们的安全气囊都没弹出来。

林承安确定身体无碍后下了车,和他相撞的是一辆廉价的新能源汽车,这辆车应该是本身就有旧伤,有几处凹陷不像是这一次撞击留下的。

但这次明显是更严重,新能源汽车外壳脆弱,这下前挡板和引擎盖都撞分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