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绝世一根葱a
就这样不告而别了。
如果他不想出现,任谁……都找不到他。
江余低下了头,抱紧怀中的骸骨,头也不回地找到自己的车离开了。
至于研究院那边?李院长现在恐怕无暇顾及一具失踪的骸骨了。
他要为逃出来的‘小白鼠’实验接受审讯。
第二天。
江余在城郊买下了一栋偏僻的小洋楼。这里人迹罕至,交通不便,房价低廉,据说因为闹鬼的传闻而长期无人问津。
一个富家少爷为何选择这种地方?
答案很简单——这里最适合藏匿一具骸骨。
接下来的两天,江余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不曾联系外界。
没人知道他在屋内到底做什么。
第四天。
提前获释的老刀循着罗盘线索找来,用力敲响了房门。
“开门!是我!”
“啧,你小子这么长时间没联系,你妈也挺担心你,还找不到你,干什么呢!别逼老子破门而入啊!”
过了许久,门才缓缓打开一条缝,铁链还挂着。
昏暗的室内,一双涣散疲惫的眼神透过门缝打量着来人。
“你他妈怎么搞成这样?”老刀被他的状态吓了一跳,压低声音问:“是不是时降停那小子又来缠着你了?”
江余垂着眼睑,最终还是解开了门链。
老刀刚踏进门就被脚边的酒瓶绊了个趔趄,“哎呦卧槽!”他撞倒了一堆空酒瓶,骨碌碌滚落满地。
房间内昏暗得令人窒息,厚重的窗帘将阳光完全阻隔。门缝透入的一线光亮,照出了满地的狼藉——散落的酒瓶、破烂的面包袋、皱巴巴的衣物、烟蒂,还有几瓶被砸得粉碎的酒瓶,玻璃碎片上还残留着发泄的痕迹。
江余套着件松垮的白衬衫,凌乱的发丝下是深陷的眼窝和泛青的胡茬,整个人散发着浓重的酒气。
老刀张了张嘴,硬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轻咳两声:“灯开关在哪?”说着就要去摸索。
“停电了……”
“什么破地方!连电都没有?!”老刀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
江余佝偻着背,在原地呆立片刻,慢慢挪回床边,直接坐在地上。他熟练地撬开一瓶啤酒灌了几口,又摸出香烟,却怎么都点不着火。
这个小小的挫折似乎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砰!”
酒瓶在地上炸开,玻璃碎片和酒液四溅。
连见多识广的老刀都被吓得屏住了呼吸。
“你……喝多了?”
在他的记忆里,江余虽然体弱,但向来滴酒不沾……
“没醉……”江余仰头靠在床沿,终于点着火了,吐出的烟圈勾勒出他颓废的轮廓,“叔,随便坐。”
老刀环顾四周,太黑了,实在找不到能落脚的地方。终于忍无可忍,他大步走向窗户,一把扯开窗帘——
“别开!!”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叫。
但阳光已经破窗而入。
最先被照亮的是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长期不见光的瞳孔剧烈收缩。江余慌忙用胳膊挡住脸,蜷缩在墙角。
仿佛窗外正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他的笑话。
而老刀则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地上的狼藉根本不算什么。
真正骇人的是雪白墙面上密密麻麻的血字——无数个人名。
“时降停。”
“时降停……”
“时降停!!!——”
从最初的工整到最后的癫狂,一笔横跨整面墙,触目惊心。
另一面墙则截然不同,中央用鲜血画着两个手牵手的孩童,天真烂漫的笑容与暗红的颜料形成诡异对比。
不,不是颜料。
是血。
老刀这才注意到,江余颤抖的十指上满是刀痕。
“你——”怒火刚要爆发,老刀突然僵在原地,像是看到了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江余跌跌撞撞地扑向窗户,“哗啦”一声,将最后的光明彻底隔绝。
死死攥着窗帘,背对着老刀剧烈喘息,肩膀不住地颤抖。他不敢回头,不敢面对老刀震惊的目光。
方才借着阳光,老刀分明看见两样骇人的东西:
一具漆黑的华丽棺材静静矗立在床尾,棺盖大开,正对着床头。而宽大的双人床上,一具莹白的骸骨静躺中央,双手交叠置于前,周身洒满殷红的玫瑰花瓣。
右侧床单的褶皱无声诉说着,江余就睡在这具骸骨身旁。
显然,这具骸骨原本是躺在棺材里的——静静地、永恒地注视着床上的人。后来被江余搬到了床上,日日夜夜相伴而眠。
正常人谁会与骸骨同床共枕?
大概只有疯子吧。
所幸这里没人会对他指指点点。
江余突然跪倒在地,双手捂着脸,神经质地重复着:“对不起……叔……我是不是疯了?我控制不住自己……对不起……”
明明他没做任何对不起老刀的事,却仍不住地道歉。
老刀胸中的怒火本已蹿到嗓子眼,可看着眼前这个濒临崩溃的年轻人,生怕自己一句话就会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望向床上那具森然孽骨,深深叹了口气。
“起来,”老刀拽着江余的胳膊把他拉起,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和,“跟叔出去散散心。”
江余抬起浑浊的泪眼,神经质地追问:“你们……会把我关进精神病院吗?我不想进去……可我知道我不正常了……要是我进去了,你们会来看我吗?”
“放屁!你正常得很!”老刀粗声粗气地吼回去,“老子当年就为收破烂跟人干架,还被关进去说我有病呢!你看我现在不活蹦乱跳的?”
“叔……我真的不想出去……”
两人拉扯间,江余死活不肯迈出房门半步。
老刀无奈地扶额,彻底没了主意。
然后问了一句:
“你想一直留下它吗?”
第142章 引狼入室
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江余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他垂下眼睫,嘴唇微微颤动,却始终没能给出回答。
想,还是不想?
答案当然是想的。
还没等江余开口,老刀就摆了摆手:“得了,看你犹豫那样子就知道了。这骨头架子你留着吧,但记住——时降停随时可能找上门来,你小子现在很危险!”
“嗯。”江余轻轻点头。
“老子也不能天天守着你。”老刀说着走出门去,从门口取回一个用布包裹的长条物件。揭开布,里面是一把泛着血光的古刀,刀身缠绕着浓重的煞气。
“这刀就留给你镇宅了!”他重重地将刀放在桌上。
接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符纸,肉疼地抽出几张:“这可是老子亲手画的,强得很!时降停那小子要是敢来,保管他进不了门!离开黑木森林,他的本事就弱了!”
老刀手脚麻利地将符纸贴在门窗各处,江余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
忙活完这些,老刀长舒一口气。看着满屋狼藉,他难得放软了语气:“小子,别这么糟践自己。跟叔学学,该吃吃该喝喝,有钱就挥霍!对了,你这儿没电,平时都吃啥?自己咋做饭?”
江余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啃……啃面包。都买好了。”他指向墙角,那里堆着成箱的压缩面包和酒瓶。
“就吃这破玩意儿?!你有钱还省着花呢??”老刀差点跳起来,“那你没电咋玩手机?”
江余默默指了指桌上的手机。老刀拿起来按了半天,屏幕一片漆黑——早就没电关机了。
“那你每天干什……”话说到一半老刀就后悔了。还能干什么?看江余这副精神模样,无非就是喝酒、发呆、睡觉……
老刀揉着太阳穴,头疼不已:“赶紧搬走吧!哪有活人住没电的房子?你这是要当野人啊?”
江余把头埋得更低了:“是我自己……把电闸拉了……”
“……”
这年头,哪个活人能离得开电?
老刀在屋里停留了将近三个小时,苦口婆心地劝说着。江余始终像截木头似的不言不语。
直到接到警察还要找他的电话,老刀烦躁地挠着头发:“得,老子先撤了!你小子记着按时吃饭!敢碰酒试试!这些我都给你搬走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话音未落,他已扛起两箱名酒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那架势,倒不知是真关心还是想私吞独自享用。
江余沉默地注视着他临走时又顺走两包高档香烟。
就在老刀要跨出门槛时,江余突然嘶哑地开口:“叔……这个您带回去吧。”
“啥玩意儿?”
江余试图抬起那把沉重大刀,却被压得肩膀一垮,纹丝不动。他茫然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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