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懵朝生
昏迷前看见的那个认真富含攻击性的路绝学长，可没有现在如此阳光。红发男生的长相是极富攻击性的那种，张扬帅气，平日面无表情的时候让人不敢靠近，可当他面部表情柔和下来，那攻击性就完全转向另外一个极端，耀眼得让人向往。
“这会不会……”太麻烦了，而且他的伤势已经好了。
没等他回答，路绝覆在他手上的手开始泛着白光，温和的光芒一闪而过，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吉姆的心情倒真的轻快了几分。
路绝见他表情放松，便问道：“怎么样？心情有没有轻松一点。”
“有一点，这也是治愈异能能做到的事情吗？”吉姆感受着身体的轻快，不由得问道。
“真正的治愈可是全身心的治愈。”路绝嘿嘿一笑，丝毫没有学长的架子，他热衷研究异能的各种用处，心理治愈也是一种，只不过是否有用，也只是理论上的。
“不过大多是心理暗示吧。”
路绝说得谦虚，一旁默默站着的叶常羲却看得真切。拥有读心术异能的她能够感知其他人的情绪。在她的感知中，吉姆从一开始的紧张恐惧到路绝释放异能后的平静惊讶，这前后的对比可不是简单的心理暗示就能做到的。
“路绝哥哥很厉害的，羲羲去到督察部就知道了。”
莱雅的话一时浮现在脑海中，叶常羲不由嘴角微弯。
加入督察部，是她自己的决定。姐姐很忙，她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读心术异能能发挥最大用处的，她思来想去也只有督察部了。
对于路绝这个人，她一直都是在其他人的讲述中充实他的形象。
莱雅的好哥哥，经受折磨却不放弃的实验体，暗自引导逃亡计划的谋划者，姐姐师姐的弟弟……
虚幻的形容词构成了她对他的第一印象，读过太多人的虚伪心的她一开始以为那些标签存在莱雅等人夸大的成分。
可却在进督察部之后的第一眼开始，她才明白那些形容词并不是夸大。那个人的内心始终纯粹，阳光，就如现在这样。
莱雅说得对，他是个很厉害的人。
注视着路绝笑着的侧脸，叶常羲在心底想着。
吉姆心情轻松之后，路绝也没正式和他聊昨天的事情。他拉着叶常羲和吉姆一起聊聊学校生活的事情，大概聊了五分钟之后，红棕发男生才开口提及昨天的事情。
“学长你们来是为了什么事情，我知道的。”吉姆勉强笑了笑，“还让你们费心来缓解我的紧张，谢谢你们。”
路绝：“谢什么，和你聊天挺开心的。”
他大方地表达，让腼腆的吉姆有些害羞，清清了嗓子，他发现那些沉重情绪现在似乎可以无碍地说出来了。
“昨天我其实和平时一样，去到卡座那里休息的，和我的同学们一起。”吉姆玩弄着自己的手指，“但在看到那张卡片之后，我的世界突然就变了……”
他呼吸有些急促，“我只记得我很害怕，浑身发冷，耳边似乎有人在说话，可抬眼一看，自己并不在活动区，而是又回到了实验区。”
“没有同学，没有学长学姐们，手里的卡片也变成了血，耳边都是实验员们在说话。”
“那实在太过真实了……”
“在那一瞬间，我只想逃离那里。”
吉姆的表情越说越扭曲，刚刚抑制下来的颤抖也再度复发，路绝连忙释放异能覆了上去。异能连通两人的同时，恐惧的心情也随止而来。
路绝眉头微拧，过于真实的恐惧情感，他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接着我就控制不了自己了，火焰从我身体窜出来，一瞬间就烧毁了实验室。”吉姆有些失控地捂住自己的脸，“我那时候是畅快的，我烧掉了那些恶心的存在。”
“可等我发泄完再睁眼时，眼前的一切又变回了活动区。”
“我才发现，我刚刚烧的根本不是实验员和实验室，而是我的同学们和活动区。”
吉姆的眼泪流了下来，他捂着脸，沙哑地说，“我不想的，可我控制不住了……”
“学长对不起……我搞砸了一切，还伤到了其他人……”
“对不起……”
哭泣声回荡在治疗室内，路绝站起来抚着吉姆颤抖的脊背，叶常羲站在另一边，也轻握着吉姆的手。
“放心，没有人受伤，烧毁的东西也在今天就复原了。”
“今早那块地方已经完全看不出昨天一塌糊涂的样子，都已经没事了。”
路绝的声音随着异能一下又一下安抚着吉姆的心情。
浓浓的安全感让吉姆不由得更贴近了路绝几分，到最后甚至一把抱了上去，把眼泪抹了路绝衣服上一片。
等人彻底平静下来，路绝的上衣湿得有些过分了。
吉姆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脸砰一下红了，指着路绝的上衣不住地道歉。路绝都没放在心上，连连说他等会去换一身就好了。
回归到正题上，路绝和叶常羲把整理的几个问题都问了。
路绝十分认真地问：“所以卡片上写了什么，吉姆？”
闻言吉姆面容扭曲，“上面写的是……是我之前的实验编号，以及做过的项目……”
他喘了口气，“是我在实验区觉得最恶心的一段回忆……”
“学长，我们学校是不是混进来什么人了？”
“那些内容只有曾经在实验区工作过，不，只有当时的实验员才记得那么多细节的……”
吉姆瞪大眼睛问着路绝，眼底是即将卷土重来的恐慌。
注视着这样一双眼睛，路绝勾起一个轻松的笑容，手也揉了上去，“怕什么，我们人那么多，就算来了也不用害怕。”
“学校和学长学姐们会保护你的。”
“好好休息，我们会处理好这件事的。吉姆，谢谢你的配合。”
第105章 最糟糕的情况
等路绝和叶常羲关上吉姆治疗室的门时,已经接近中午了。
关闭手上的记录仪，路绝眼底划过一抹郁色。经过和吉姆的聊天，他们现在大致已经确定他的失控存在很大部分的人为因素。
而且那张卡片,和当初在治疗区那个拥有人脸识别系统的全息投影一样，是换汤不换药的手法。
只不过这次的手段更为恶劣。
挖掘学生他们最恐惧的那段经历什么的，实在令人感到气愤。
他看向叶常羲,担任测谎仪的女生点了点头，表示吉姆说的话都是真的,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
叶常羲问：“部长，那卡片的由来要查吗？”
“查是肯定要查的，只不过……”卡片是随着托盘一起过来的,调取服务机器人的记录很容易就能找到人，这方面雅克他们已经正在调查了。但大概也会和当初全息投影事件一样,抓不到真正的主犯。
他话没说完，叶常羲也明白卡片的追查最后可能没有什么收获。
两人沿着走廊朝前走,安静的走廊上，一时只有他们两个的脚步声。
看着身侧明显陷入思考中的路绝,叶常羲又问了一个问题。
“那部长,吉姆的情况后续会有怎样的处理呢？”
尽管吉姆不是有意失控的,但他对人对物造成的伤害和损失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完全不采取处罚不管是对督察部来说,还是学校秩序，都是不恰当的行为。
关于这一点，吉姆也是了解的。
不然不会在他们临走前说了那么一段话。
“学长学姐,我做错了事情是事实，所以后续有什么处理结果的话，请一定要告诉我。”
“按规定处理就行,我……我也报名过督察部的考核，所以不必有所顾忌。”
叶常羲知道督察部的规定，进入部门时所有的规则都写得一清二楚。
触犯校规是必定要遭受惩罚的，不是处分就是记过，严重时还会影响能否能在学校继续生活下去。
吉姆的事件按危害结果来看已经触犯到较高的校规了。
只是……
失控并不是他的本愿。
“别急。”
“等事件调查个水落石出，具体处罚的程度，我们还可以向校方申请的。”
有句俗话不是说过吗？
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
假设有充足的证据证明吉姆的行为不是出自本身的意愿，校方是不会那么死板的。况且，他们的校长也不是个古板的人。
“嗯。”
听路绝这么说，叶常羲心底的惆怅顿时减轻了很多。文旭和伊宇那边似乎已经完事了，两人已经在频道内上传了调查的资料以及记录仪的记录。
看两人兴致缺缺的样子，想必没有什么收获。
看着两侧的治疗室，路绝摩挲着手里的记录仪，突然问了叶常羲一个问题。
“常羲，你觉得吉姆的状态会因为简单的一张卡片而失控吗？”
他调查过吉姆的身体报告，路嘉虽然不在学校，但临走前有给低年级生都做过一次简单的心理状态核查。再加上唐尘上校送学生来时附上的健康报告，路绝并不认为刚刚吉姆的状态能因为一张卡片而产生幻觉，甚至到瞬间失控的地步。
卡片是诱发剂没错，但会不会有其他的催化剂呢？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用其他手段加速了吉姆的失控？”
“不能排除这一部分的原因，毕竟你也看到了吉姆那个时候虽然恐惧，但我的感知中，他并没有想要失控的迹象。”
镇定剂的药效早就过了，自己在给他治疗的时候还用了净化的能力，按道理来说吉姆的身体状态是非常正常的。
所以，如果他真的自身有精神类的疾病，在提起卡片时或多或少都会出现失控的迹象。
然而，他并没有。
闻言叶常羲也陷入了思考，她们曾经都同为实验体，对于实验区或者实验员的恐惧也存在几分感同身受。说句不好听的，要是封真现在站在自己面前，自己的第一感受并不是恐惧和反击，而是害怕和畏缩。
对他们来说，长年累月的实验进程已经对他们进行了规训。
就连反抗也是需要极大的勇气。
路绝他们当初的逃离行动不也是避开实验员的耳目，能尽量避免硬碰硬就避免。
假设吉姆在幻境中真的回到了过去，第一反应是恐惧和反击的话，可能性并不高。
叶常羲也认识到这一环节中存在疑点。
“在我感知中，他的内心更多的是恐惧，也没有非常强烈的反抗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