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懵朝生
症状的严重程度可能与实验频率有关。
得出这一结论的那一刻，路嘉便想起那份发狂期解决方案中，塞缪尔对自己弟弟的研究数据，就连项目成果记录里面，也密密麻麻写着自己弟弟的实验体编号。
这些都让路嘉清晰地知道，路绝在实验区的被实验频率只高不低。
实验体名单和记录，那一部分的数据路绝在征求其他实验体的意见后，将被允许的部分分享给了已故实验体的亲属们，以及实验体们的其他家人们。
只是……他并没有将自己的部分分享给路嘉她们。
红发男生未曾提起，似乎想把这段经历彻底揭过去，路嘉她们也不敢过问。
“一切都过去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刚成年不久的路绝抱着家人，充满希望地期待未来。
这样的他，路嘉她们怎么敢出口去揭开他的伤疤呢。
路嘉在推测的恐慌下失去了冷静，差点被门槛绊倒，还是后面紧跟着的叶羲和扶了一把。来不及说声感谢，路嘉就急匆匆地拿起通讯面板。
迦勒：“路嘉姐，路绝嗜睡的症状有点严重，我现在已经把他带过来了。”
两分钟前的消息，银发男生还附上了一张图片。
图片中，红发男生似乎刚刚清醒，脸颊微红，嘴巴开合着正说着什么，虽然不太清醒，但精神状态看着还行。
这一幕也被跟在后面的叶羲和看在眼里，“师姐，你看，路绝弟弟好好的呢。”
“嗯。”鲜活的路绝让路嘉脑里种种令人心慌的推测彻底烟消云散，心也被放回了肚子了，握住叶羲和扶着自己的手，她感激道：“刚刚谢谢你了，不过我得先去看看情况。”
“客气什么，我跟你一起过去看看吧。”
叶羲和贴心地说，她有些不解路嘉为何会那么恐慌，虽然路绝也在名单上，但在实验区的时长并不是最突出的那一批。
她将路嘉的异样归结为太过在乎路绝了，同样拥有常羲的她能够体会到她的心情。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治疗室门口。
只是还没踏进门，就听见路绝那半是抱怨半是撒娇的声音，男生刚睡醒的声音有些沙哑，“就是有些困，你还把我带到治疗室来。”
“得来看看。”
走进治疗室，路嘉和叶羲和就看到了银发男生坐在病床旁边，面对路绝叨叨的输出一脸认真，边回答还不忘帮人塞好被角。
这间治疗室是被腾空出来的，一些小毛病的学生在治疗完毕后就已经离开，剩下还没痊愈的已经被移到另外一件需要重点看管的治疗室内。
如今正值中午，大部分学生都去吃午饭了。
“迦勒说得对。”
路嘉走到路绝的病床旁边，伸出手指头点在见到她有些心虚的路绝额头上，“要不是他告诉我，还强行带你过来，你是不是还要瞒着我，嗯？”
“也没有，这不是除了困没什么毛病吗……”
路绝讪讪地说道，他还不忘指着一旁显示着检测结果的医疗机器人，“你看，结果很健康。”
圆滚滚的医疗机器人转了一圈，将检测结果投影到半空。
各项身体指标显示在半空，闪烁的“健康”字眼还被特意放大。
“不行。”
冷酷的断言将医疗机器人自豪的结果一刀劈成两半，路嘉的手无情地穿透了投影，不容拒绝地将路绝按倒在床上。
“你需要观察一晚。”
第95章 慌乱
“没这个必要吧。”
路绝还想挣扎,但还是被路嘉牢牢按倒在床上。
红短发研究员没有多余的废话，利落地给路绝办好了登记手续，还安排了一个单人治疗室,阵仗让路绝和迦勒都有些惊讶，而跟在后头的叶羲和只是摇摇头，并没有什么不赞同的表示。
沾到床,困意再次上涌。
路绝很快就又睡过去了，他睡得很熟,却看得其他几人眉头紧皱。
路嘉没有迟疑，她和叶羲和把迦勒带到外面，将目前的情况简单地和他说了一下。在讲到‘症状的严重程度可能与实验频率有关’时,银发男生的神色一变，脸色也越发凝重。
“小绝现在虽然出现了嗜睡症状,但身体指标上没有什么异常。”
路嘉缓了一下，接着说,“不能排除还有其他症状，或者这只是一个前兆。”
“迦勒还要拜托你多看顾一下,我等下就过来。”
异常情况被调查清楚,路嘉她们还需要将情况整理上报,近来星际联盟想要送来一批学生和教师,莱茵特家其他人也抽不开身,只能暂时拜托一下迦勒了。
路嘉并没有把他当外人来看待。
因为眼前的男生和自己一样，都把路绝视作心尖上的存在。
她很放心。
“路嘉姐你放心吧，有什么异常我会通知你的。”
迦勒握紧自己的拳头,扼住自己内心的急切。
“好。”
看着银发男生回到治疗室，一直沉默不语的叶羲和第一次开了口：“就这么告诉他可以吗？”
现在的情况没有上报，迦勒和路绝其实属于不可透露的对象。
“小绝他对自己没有对其他人上心。我不能时时在他身边,迦勒比我更能担任这个照顾角色。”路嘉的眼神停留在弟弟熟睡的脸庞上，“至于涉及该保密的这件事情，校方是不会隐瞒的。”
这件事和舒缓剂一样，都需要十分重视。
贺校长不会在这件事上失去轻重，就是可惜的是，学生会的筹办要推迟一段时间了。
迦勒回到了治疗室内，看着路绝熟睡的脸有些出神。实验区的那段日子，他从没忘记过。S区与路绝相逢之后，红发男生离开了自己多久，去往塞缪尔那里又多久，每一次都被他铭刻在心。
当路嘉提到症状严重程度很可能与被实验频率相关时，他慌了。
曾经铭刻在心上的数字再一次清晰起来，化作名为恐慌的刀剑，刺穿他的心。
被实验频率……
嗜睡都不算是症状，只是前兆，后续会是什么……
他将手贴近路绝，像是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红发男生下意识地往他这边靠，原本搭在被子上的手胡乱摸索，在摸到他的手时才安心地不再动作。
这是迦勒每日每夜都会看到的一幕，也是每每让他觉得幸福无比的时刻。
寂静的治疗室内，银发男生高高的个子蜷缩在床边，他把额头抵着路绝的手上，轻柔又珍惜地亲吻他的指尖。
“路绝……”
另一边，行政区。
路鸣背靠着会议厅的大门，忙里偷闲地出来透口气。他没把门关严实，会议厅吵得热火朝天的声音漏了出来。
脾气暴躁的贝登菲尼克斯狠狠一拍桌子：“学生可以来，安插教师又是怎么一回事！”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这是想安插眼线来了。”
好脾气的贺老先生充当和事佬：“别急别急，先听听西奥说是什么情况。”
贺老先生对学生并没有什么意见，政局上的事情他不管，只是安排新的教师来到学校，他这个当校长的怎么说都得掌掌眼。
视察那天闹出的事情现在才捉到投放全息装置的人，还在盘问中，如今又临时说后续来的学生中还有一批新教师，这不是更添乱吗？
会议厅内还有其他行政老师们，对此也非议居多。
学院本就被众多双眼睛关注，他们是从联邦一起出来的，彼此之间信得过，但再来新人，要怎么确保对方的底细是否干净呢？
西奥没有说话，只是揉着自己的眉心。
对于非法实验区背后的投资方们，联邦从西奥提供的资料中已经抓到了很多小鱼小虾，但一些藏得极深的大鱼们，就算有所证据，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抓拿。
就例如近几年崛起异常迅猛的阿尔奥药剂开发公司。
其名声和产品在星际赫赫有名，连同多国的政客也与它关系匪浅。崛起时间并不长的它已经凭借优秀的产品横跨商政两界，成为一颗盘根错节的大树。
单凭项目成果与其产品的相似并不能扳倒它。
更何况，它背后的靠山要比想象中都要庞大。
就连星际联邦内部，也有派系与它相挂钩。
他想起自己早先跟随自己领导参加的会议，在讨论异能者是否可控的会议上，不可控派系的厄登科汉说出的一番话。
“最高联盟异能学院是一个试点学院。既然是试点，当然不能像呵护花朵一样去保护。”
“学校是一个微型社会。我们要想从中汲取建设异能者社会体系的经验，自然需要更多样本。”
“我赞成星际联盟提供新教师的建议，这能给我们更多的经验，来分辨异能者是否可控这一话题。”
他的一番话说服了会议上的大多数人，试点试点本就该多些困难才能有所收获。
西奥也无法找借口来拒绝，学院的建立本就趁了试点这辆快车，不然不会这么容易建立。只是他们也曾试想过学院会有更多的时间来准备，只要等有关异能者的法案出台之后，身为异能者的学生们就有了基本的保障，却没想到这个时间比他们想象中还要短。
“总得让他们自己试着去成长。”
领导叹息的话回荡在自己耳边，西奥没法反驳。
会议厅一片寂静，西奥知道大家都在看他能不能提供解决的方案。
他叹了口气，“文件下发代表这件事情就已经成定局，无法再更改了。”
“我们本来就是一个试点学院。”
他话音一落，大家虽脸上愤愤也没再继续发表反对的意见。
试点学院，这一个词浇灭了他们心头不满的愤慨。
贝登菲尼克斯不满地抱胸，贺老先生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学生们安静正常的生活才持续不到三个月，就要再次改变了吗？
贺老先生在寂静之中缓缓开口：“即来之而安之吧。”
困难既然已经产生，就不能不去面对。不就是一批新教师吗，盯死了也就搞不出什么大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