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桀骜少年
邵寒一身红色锦衣,衣上绣着云纹,精致华贵,还没等他开口,前面看戏的百姓便为他让出了一条路。
大家似乎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仙人,一时间看热闹的心思也没有了,只剩下愣愣的盯着邵寒看,顾忌着前面的公主,众人也只敢低声窃窃私语。
邵寒走上前就看到一衣着华丽的女子正手持长鞭随意的坐在摊贩的桌上,摊贩的东西被随意的扫落在地,女子面带轻蔑的看着眼前跪着的几个人。
跪着的人有三个大人,一个年老两个年轻,两个小孩,一大一小,五人都在低声求饶。
楚锦棠容貌不俗,皮肤白皙,眉宇间带着英气,有种雌雄莫辨之感。
她梳着繁琐的发髻,头上带着华美的珠钗,衣裙精美繁复,用金丝绣制而成,单是站在那就让人能看出她身份高贵,不可小觑。
她的眼中尽是蔑视,像是看死人一般看着底下跪着的人。
邵寒也不好不分青红皂白就和楚锦棠对着干,他低声询问身旁之人,“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身旁人虽然碍于公主的威压不敢开口,可眼前询问之人过于美貌,让人忽视了那高高在上的公主。
看戏的路人低声靠近邵寒耳边道:“那小点的孩子和哥哥在路边玩球,球不小心跑到路上,小孩子为了捡球忽然跑出去,惊了公主的马,让公主差点摔下来。”
那路人边说边看向楚锦棠的方向,生怕被发现,“奇怪的是公主并未直接惩治小的那个,她让孩子父母选一个孩子交出来,说两个孩子只能活一个。”
邵寒抬眼望去,楚锦棠身侧不远处的确有一匹马,但看着干净,应该并未摔倒。
虽然邵寒刚到这个世界,但闹市不得纵马他还是知道的,很明显公主骑着一匹马并为坐马车,算上去怎么也不该是那孩子的过错。
邵寒扫了眼楚锦棠手中的长鞭,抬手摸了摸脸上被脂粉遮盖的划痕,眼睫微动,眼中带着笑意。
楚锦棠嗓音清冷,并不似一般女子的柔美,带着冷漠的口吻,“想清楚了吗?你们准备交出谁还是你们一起死”
地上跪着的老妇人一直对着楚锦棠不断磕头,额头红了一片,但她也顾不得这些,“公主殿下饶命,公主殿下饶命,孩子只是不小心,不是故意的,求您饶了他吧。”
孩子的父母也哭着求饶,嗓音全是悲切,“我们是他爹娘,是我们没管教好孩子,求您……求您放过他一条生路,我们愿意替他,但求公主殿下放过两个孩子。”
两个小孩子已经吓傻了,虽然他们还小,但听得出来面前人是想要他们的命。
哥哥已经十岁,到底懂事一些,他和父母一起恳求楚锦棠,“求您放过我和弟弟,我们再也不在街上玩球了,求您了。”
可惜几人的哭求完全没有用,楚锦棠笑的无辜,摇摇头道:“不可以哦,我已经很仁慈了,只让你们选一个,我说到做到,只要你们选一个就放了你们。”
楚锦棠从桌上跳下,在五人身边转圈,边转边笑着道:“我的耐心有限。只给你们三个数,如果我数到三,你们还不选一个。”
最后她轻飘飘来了句:“那就一起去死吧。”
说话间楚锦棠抬眼扫到了格外显眼的红衣少年,两人四目相对,楚锦棠略带惊讶,深深望了邵寒两眼,随后她挪开视线,轻笑着继续威胁几人。
护送邵寒的侍卫终于挤了过来,见邵寒皱着眉头,似乎想要阻止楚锦棠,他忍不住低声开口劝诫,“公主殿下向来行事霸道,探花郎还是莫要多管闲事。”
探花郎长相不俗,看性子也是个嫉恶如仇,一心为民的,护卫不希望他因为一时冲动和嚣张跋扈的安宁公主起冲突。
邵寒以为楚锦棠会数到三,没想到这人直接不按常理出牌,走到两个孩子身后时,直接喊了“三。”
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孩子父母意识到如果再不选,他们只会得罪公主,两人相视一眼,转身果断抱住了大一点的哥哥。
两人低头默默流泪,小点的弟弟已经六岁,看到父母选了哥哥,满脸不可思议,僵在原地。
他们以为选了就好,避着眼睛不想再看孩子受折磨的画面,可惜楚锦棠向来喜怒无常,她说话只看心情,至于算不算数,那就另说。
楚锦棠扫了两眼震惊中的弟弟,笑着对他道:“看来他们抛弃你了哟。”
说话间楚锦棠抽出长鞭似要结果了弟弟,然而一旁的邵寒看到楚锦棠的鞭子根本不是挥向弟弟,而是向着一旁的哥哥而去。
就在众人以为弟弟要命丧黄泉之时,哥哥身前忽然出现一个模样俊美的红衣少年。
那少年眉目如画,鼻梁高挺,红唇墨发,一根木簪将长发束于身后,一身红衣衬得他潇洒不羁,肆意风流。
众人何时见过如此美貌之人,就连传闻中惊才绝艳的萧丞相都要避让几分。
只见少年抬手握住长鞭,眼神坚定的望向安宁公主,少年嗓音清朗,开口便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此事源于公主当街纵马,稚子何辜”
众人只觉这少年是不要命,谁不知道安宁公主什么性子,那人就是疯子,喜怒无常,嚣张跋扈,是人人敬而远之的存在。
护送邵寒的护卫没想到他这么刚,他可不想如今风华绝代的探花郎变成公主手下冤魂,为今之计是赶紧找人来救人。
就在邵寒和楚锦棠对质期间,护卫匆匆消失在人群之中。
周围人即便对邵寒心生怜悯,也不敢妄言,他们只觉得今天怕是不见血不罢休了。
然而楚锦棠只在意一件事,她丢了手中的鞭子,几步走到邵寒面前,抬手想摸邵寒的脸,被邵寒嫌恶的侧头避开。
看到邵寒脸上一道清晰的红痕,在白皙的脸上格外刺目,楚锦棠心里有些不舒服,下意识开口,“我伤的”
不过她随后就冷笑出声,讽刺邵寒,“可惜了,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邵寒微微松了口气,他的确打算一石二鸟,一来将脸上的伤嫁祸到楚锦棠身上,二来借此惹得三皇子厌恶,摆明自己的立场。
地上跪着的人见邵寒如此强硬,竟然敢护在他们身前与公主作对,便赶紧开口求邵寒,“求求大人让公主放过我们,我们知错了,两个孩子都知错了。”
听到那些人叫邵寒大人,楚锦棠冷笑一声,她好奇的上下打量邵寒,“大人你是哪家的大人?我怎么没见过?”
楚锦棠低了邵寒一头,她不喜欢仰视别人,便后退几步,眼神冰冷的看着邵寒,“想对我问责,你有什么资格?”
邵寒如今的确无官无职,甚至他的官职可能会因为此事而变成微官末职。
不过这正和邵寒的意,他其实想离开上京,在外地为官,如此也刚好避开三皇子和太子的争斗。
邵寒身高腿长,单是站在那就让人移不开眼,更何况他正在训斥楚锦棠,要知道即便是萧丞相也不会多管闲事。
“殿下受万民供养,应以身作则,切勿毁坏皇家名誉,他们是敬仰您的民,是供养您的民,何以滥杀无辜”
邵寒这话说的有些重,这是他给自己立的新人设,刚正不阿,不畏强权,初入官场的一个愣头青。
楚锦棠大约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质问,不但没有生气,反倒笑着看向邵寒,“你胆子很大嘛。”
随后她转身靠近小点的孩子,她颇为开心的问道:“你父母刚刚选了你哥哥,他们让你去死。你恨他们吗?”
第34章 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4)
孩子听到楚锦棠的话后愣了愣,随后他抬眼望了望满脸惶恐的父母和泪水涟涟的哥哥。
父母说选哥哥的时候他的确很害怕很委屈,可是他知道今天的事情是因他而起,若是他乖乖的,不跑出门和哥哥玩球就好了。
这件事不该怪哥哥,也不怪父母,虽然不知道眼前衣着华丽的贵人想做什么。
但他还是坚定的摇摇头,泪眼汪汪的看着楚锦棠,“不恨,此事不怪哥哥和父母,都是我的错,求贵人不要伤害他们。”
楚锦棠听到她的话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癫狂,仿佛听到了有趣的笑话,笑的楚锦棠眼泪都留了出来。
众人听到这笑声,非但没觉得轻松,反倒周围看戏之人觉得无比渗人,都吓得渐渐散开了,怕触怒安宁公主,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邵寒也不知道楚锦棠在笑什么,不过看着周围人四散奔逃,他还是给地上跪着的人打了个手势,暗示他们快速离开。
几人虽然知道这么做不妥,可他们不过是普通人,哪见过如此场面,被楚锦棠歇斯底里发笑的模样吓得半死。
不等楚锦棠反应过来,几人直接抱着两个孩子就逃的无影无踪。
没一会儿街上就没什么人影了,除了站在一旁看戏的邵寒。
楚锦棠笑了一会儿,眼泪挂在眼眶,要掉不掉,她眼尾通红,眼神迷茫,乍看上去好不可怜。
楚锦棠抬手擦去眼角的泪,神色阴鸷,冷漠的望向身旁唯一的人,“你也觉得……不该恨”
邵寒虽然不知前因后果,但他从楚锦棠刚刚的举动也能猜到一二,只是邵寒不明白备受宠爱的楚锦棠为何要恨她的亲人。
难不成,那些传闻中的宠爱都是假的。
但既然是假的,那她为何还敢当街纵马,一般人可没有这胆量。
不过邵寒没兴趣参与三皇子一党的事情,他冷眼瞧着楚锦棠,一语双关道:“为何不恨罪魁祸首?偏偏要去恨那个只能被动选择的人”
这话有些大逆不道,明面上在骂楚锦棠当街纵马无事生非,实际上邵寒也不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他就是觉得楚锦堂被惯的有些不知所谓。
听到邵寒的讽刺,楚锦棠冷哼一声,她抬眼望向邵寒,只觉得他脸上那条红痕碍眼极了,“倒是长了一副好皮相,如果是个哑巴,就最好了。”
说完楚锦棠拿起一旁摊贩桌上的锦囊,她看着上面粗糙的针脚,皱着眉头问邵寒,“你叫什么名字?”
邵寒不觉得楚锦棠连这点事情都查不到,他故意做了个闭嘴的动作,反讽楚锦棠刚刚说他是哑巴的事情。
大概是第一次有人竟然敢如此和自己对着干,楚锦棠非但没有生气,反倒大声的笑出声,她玩味的望向邵寒,像是再看什么有趣的玩物。
邵寒看了看天色不早,他还有正事,反正如今他觉得已经和楚锦棠结怨,也不再耽搁,将手中的长鞭归还给楚锦棠。
他当然不会傻愣愣交到楚锦棠手上,而是将鞭子放到一旁的摊贩桌上,直接不打招呼转身就准备离开。
果然,邵寒没走几步,耳后便传来清脆的鞭声,带着破空的锐利,若是这一鞭子打在身上,他怕是得在床上躺上半个月。
就在邵寒想要躲开之时,他忽然看到了被侍卫找来救人的萧瑾白。
他面色苍白,不似昨晚两人相望时的眼神锐利,看着倒像是精神不振的模样。
邵寒怎么也没想到侍卫竟然能将他找来,按理来说,萧瑾白不该来。
他昨日刚经历刺杀,小臂还受了伤,此刻该装虚弱躺在家,起不来床,这样那群刺客的罪也能重些。
但他却是亲自来了,难不成是想拿住楚锦棠的错处但邵寒还是想不通,萧瑾白不该为了这点小事和楚锦棠对上。
即便此事呈到大理寺,无人受伤,楚锦棠撑死挨几句骂,无关痛痒,即便死了人,不过普通老百姓,也不会引起什么动荡。
邵寒懒得纠结那些,原本他打算避开身后的长鞭,看来如今得演演苦肉计才行。
一是他不能在萧瑾白面前暴露自己善武,他脸上的红痕萧瑾白必定会怀疑。
二来这群官员看到楚锦棠当街鞭打他,这回总不能再信他是三皇子的人了吧?
就在邵寒想要调角度让鞭痕只皮相看着可怖,却不伤及根本之时,一只袖箭从他眼前划过。
邵寒立刻控制住自己下意识想闪躲的动作,努力抑制自己惊讶的表情,他不认为这只是偶然。
虽然眼前这只袖箭不是萧瑾白射出的,可是这是从他身后射来的,那人正是昨晚跟在萧瑾白身边的萧炎。
袖箭从邵寒身边划过,直直将身后的鞭子卸了力,可鞭子末端还是抽到了邵寒的肩膀上,他下意识向前一个趔趄。
邵寒故作委屈和惊讶,转身望向楚锦棠,一脸悲愤,“公主这是何意”
他像是没看到刚刚的袖箭,对着萧瑾白一行人作揖道谢,“多谢大人出手相助。”
萧瑾白看着眼前红衣少年郎,明明殿试时他见过探花,那张脸长得不错,但眼神里死气沉沉,没有活力,眼里也只有无尽的野心,甚是无趣。
可如今不过几天,他像是换了个人,虽然刻意掩饰,但能看出他眼中的狡黠。
那张脸也仿佛注入了灵魂一般鲜活生动,意气风发,像个真正的少年郎,鲜衣怒马,肆意潇洒。
萧瑾白注意到邵寒脸上的红痕,在他白皙皮肤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刺眼,让他想起了昨晚那个和他遥遥相望的刺客。
他的袖箭似乎也划到了那个刺客的脸上,这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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