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桀骜少年
知晓原委的邵寒一眼就看出这是原身没事找事,就像是让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直接学习飞行,地基都没有,就想高楼平地起。
可惜外人不知道这些,他们只能看到原身一日日的耐心教导,对方却连筑基都达不到。
裴云逸何曾不知道这些,可他却仍旧选择跟在原身身边,不只是因为无路可走,而是他能清楚的意识到原身教的那些东西他是对的,有用的,他只是暂时无法消化罢了。
其实裴云逸不是没想过办法,可杂灵根就是杂灵根浑浊不堪,无法专注,连最基本的内功心法也不能使用。
裴云逸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跟在邵寒身边,他至少可以狐假虎威,借着少宗主的名号行事。
不过这可恶的邵寒总时时刻刻将他拴在身边,让裴云逸连一点自己的时间都没没有,他很想去藏书楼寻寻杂灵根修炼的典籍。
好在那邵寒不日就要去青云剑宗,到底不是自己的地盘,他一个杂灵根大概率也不能跟过去,只盼着那讨人厌的邵寒赶快离开。
也只因为如此,裴云逸才能日日咬牙忍着邵寒的欺负,他觉得自己总不会被邵寒欺负一辈子。
若是让邵寒知道他的想法,只会轻嗤他想法简单,带个奴仆去外宗修炼的确不合适,可若是一心照顾指点的友人呢?
反正邵寒不会把他放在自己的视线之外,他还准备日后夺走……,不,蹭男主的机缘呢。
百无聊赖的邵寒抬眼扫向正磕磕绊绊练剑的裴云逸,瞧着有些太瘦了,他尚未辟谷,每日又跟在邵寒身边三餐不定,能胖才奇怪。
邵寒不想再等人练剑,直接抬手施决打断了裴云逸的练习,“出剑软绵无力,练了这么久,真是一点进步都没有。”
裴云逸听到这话下意识就想跪下认错,可想起来这是在外面,只低头小声认错,“是奴蠢笨。”
“的确蠢笨。”邵寒冷哼一声,原身之前警告过裴云逸在外面要装装样子,至少不能让外人看出邵寒在欺负人,裴云逸一句“奴”不是全暴露了。
裴云逸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今日也不知怎么了,总是有些心不在焉,听到邵寒的话,只能及时改口,“云逸……是云逸太迟钝,迟迟不得要领,少宗主莫要为了云逸生气。”
自然对于裴云逸而言他并非真心认错,可不认又如何,晚上那顿鞭子总是躲不过的。
邵寒扫了眼伏低做小的男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为何偏偏要赖在此处,完全可以换个宗门。
不过细想其他宗门和这里又有何区别?好歹原身还能装模作样的教一教裴云逸,若是换成其他人,未必有人愿意将时间浪费在裴云逸身上。
深秋时节,后山的桂花飘雪,邵寒施法从不远处的桂花树上折下枝条,他眉头微挑,看向低着头的裴云逸,“我只教一遍。”
闻言裴云逸立刻望向邵寒,只见眼前的白衣少年手持桂花枝,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身姿轻盈,出手迅速,手中桂花枝却片花未落。
一瞬间那桂花枝似乎真的变成了一柄剑与人合二为一,时而温柔缱绻,时而如疾风骤雨,花枝所过之处习习生风,吹动少年的衣角,裴云逸心里唯余下惊艳二字。
这种时候他也不得不承认邵寒是有资本的,怪不得外人都不知晓他的真面目,若不是邵寒人品低劣,裴云逸何尝不想拥有这般的友人。
见裴云逸眼神呆愣,心不在焉,邵寒不由有些*生气,手中花枝直接从裴云逸脖颈处扫过,留下一道浅浅血痕。
“朽木不可雕也。”邵寒嗓音清冷,没太多情绪,可裴云逸就是听出他的不悦,裴云逸下意识想道歉认错,可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了。
言毕,邵寒将手中的桂花枝直接丢到了裴云逸怀中,不再浪费自己的时间,转身离去。
明明以往看到邵寒时,心里至于厌恶,可看到邵寒拿着桂花枝教他练剑时,他竟然……竟然生出一股艳羡,有些庆幸这个人是自己。
何其可笑他竟然会庆幸邵寒欺负的人是他而非旁人,裴云逸心中涌出一股无端的自我厌恶,他本该恨邵寒的。
以往若是不小心惹了邵寒生气,裴云逸总是要低声下气急忙赶上去道歉的。
可不知怎么,今日他一点也没有和邵寒继续虚与委蛇的心思,只握紧手中的桂花枝,无言的望着邵寒离开的背影。
邵寒倒也不是真的和裴云逸生气,他刚刚那段剑法只有金丹期才能跟得上,他就是单纯懒得继续教裴云逸练剑,躲懒罢了。
只是邵寒刚离开后山,便有弟子来寻,“少宗主,宗主请您即刻过去,说有要事商议。”
按理来说修仙界人传讯其实根本不需要中间人,但邵寒早上出门修炼没带乾坤袋,连带着里面的通讯符牌也落在了房间。
邵寒还没和这个便宜爹打过招呼,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他面前暴露,不过细想对方那一心只看名声不看血脉的样子,邵寒也不怎么担心被发现。
但该装还是要装一装的,很快邵寒就到了邵阳的院子,这里离邵寒的院子不远,但布置竟然还不如邵寒所居的院子。
整个院子看上去质朴无华,没有太多东西,对于一派宗主而言算得上有些简单了。
邵寒进门后看到了正在等自己的便宜爹,邵阳的皮相很好,温润如玉的中年人模样,面对邵寒时慈眉善目,嘴角带笑。
他身上并没有一宗之主的威严,看着邵寒时眼神里充满欣赏与怜爱,仿若这真的就是自己的亲生血脉一般。
邵寒其实长得和邵阳有几分相似,这也是没人怀疑两人父子关系的原因,就是不知道这是邵阳当年有意为之,还是误打误撞。
邵寒进门后对着殿内便宜爹恭敬作揖,“父亲。”
“嗯,”邵阳点点头,笑着对着邵寒招手,“寒儿,过来坐。”
邵寒听话的坐到了邵阳对面的位置,他刚坐下,就听到邵阳开口道:“寒儿,九幽仙尊首徒的选拔不日便要进行,你可有信心?”
邵寒知道他想听什么,便顺着说道:“父亲放心,孩儿近日境界隐隐有松动之意,或有望突破金丹,定能拿下首徒名额。”
听到邵寒的话,邵阳忍不住哈哈大笑,“好,吾儿聪慧过人,又天赋异禀,放眼整个仙界无人可比,就连九幽仙尊当年也不过弱冠才到达元婴。”
邵阳越发庆幸自己当初将邵寒抱回来的决定,笑着安抚邵寒,“寒儿年纪尚小,未来可期。九幽仙尊若是个眼明心亮的,自然不会有眼无珠。”
说话间他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药瓶递到邵寒面前,“这是为父花重金从玄丹宗买下的洗髓丹,或可祝你突破金丹。”
“谢谢父亲。”邵寒也没客气,不过用不用就是他的事情了。
随后邵阳又问了些琐事,就在邵寒觉得无聊想找借口告退之时,忽然听到邵阳状似无意道:“寒儿,为父听闻最近你身边跟了个外门弟子”
邵寒还奇怪邵阳今日怎么这么多话,没想到是在这藏着呢,他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风轻云淡道:“孩儿看他修炼颇为刻苦却效果甚微,便想着指导一二。”
听到这话,邵阳刚刚还和煦的面色瞬间严肃几分,冷着嗓音告诫邵寒,“寒儿,未来你要继承为父的衣钵,可不要把精力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怕邵寒不听,邵阳又加了句:“听闻九幽仙尊喜清静,独来独往惯了,怕是不会应允你将人带到身边,趁早将人打发了。”
邵寒看着面前颇为“苦口婆心”的邵阳,就是不知道他是真的担心自己还是有其他顾虑,不过邵寒不会傻到当面反驳邵阳的话,他乖巧点头,“孩儿谨记在心。”
听到邵寒答应,邵阳当然不会怀疑他阳奉阴违,毕竟自己养大的孩子,什么性子他还是清楚的,相必他这般提醒,邵寒便再不会浪费精力在其他事情上。
邵阳自然清楚邵寒背后做的那些事情,在他眼中都是些小打小闹,孩子训练辛苦找点乐子,即便裴云逸是他亲子又如何,不过一个杂灵根,比凡人又好到哪里去。
既然事已至此,邵阳不会白白将资源和精力浪费在裴云逸身上,只希望邵寒能远远将人打发了,省的被人察觉到端倪。
下午邵寒又跟着邵阳一起处理宗门事宜,其实是邵阳想教邵寒一些与人相处之道,毕竟日后他就要一个人前往外宗修炼,总要学会和各种人打交道。
待邵寒折腾一天晚上回去推门而入时,就看到了脱了外衫正端跪在地上等着自己动手的裴云逸,而他的身旁正放着那柄清洗干净的短鞭。
第94章 心非木石岂无感,吞声踯躅不敢言(4)
邵寒没有那种折磨人的爱好,他甚至觉得那根鞭子太脏,根本不想亲自拿起来。
可裴云逸都这么自觉的跪好了,邵寒总不能拒绝他的要求,只是邵寒不可能名不正言不顺的动手。
夜色已深,裴云逸已经点好了蜡烛,昏黄的烛光照在房间竟无端有种温馨的氛围,可惜这只是错觉罢了。
邵寒抬手施法设了个结界,他可不想这种画面被别人看到,邵寒没有拿起鞭子直接动手,反而坐在裴云逸面前,明知故问道:“为何下跪”
听到这话裴云逸在心里不由冷哼,可面上还是装的乖巧,低头示弱道:“是奴的错,今日不该惹少宗主不快。”
邵寒不喜欢裴云逸总是低着头,也不知在那里酝酿什么,邵寒索性用帕子包裹着短鞭挑起裴云逸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果然,邵寒看到了一闪而逝的厌恶,可惜他并不在意男主的想法,瞧着裴云逸装的乖顺的眉眼,邵寒忽然起了逗弄人的心思。
短鞭上的倒刺勾起皮肉,有些刺痛,可这些和裴云逸后背的伤痛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他警惕的看着邵寒,生怕对方又起了什么坏心思。
不曾想却听到邵寒直白的问他,“裴云逸,我如此对你,你可恨我”
邵寒嘴角微弯,不像是质问的语气,反倒是真的有几分好奇。
裴云逸眉头蹙起,他不知道邵寒这是又想做什么,心里不由生出一股不安,只恭敬答道:“奴不敢。”
邵寒听后轻笑出声,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他用鞭子在裴云逸脸颊上缓缓滑动,鞭尾所过之处瞬间变红,“不敢,而非不恨,那就是恨了。”
裴云逸没想到邵寒会直接撕破脸,两人说到底都在装傻,邵寒如今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又是为了什么?
这不得不让裴云逸心生警惕,他将姿态放的极低,并非畏惧抵在自己喉结处的短鞭,而是惊讶于邵寒今日奇怪的态度。
以往邵寒打他根本不在意什么理由,随便扯个理由都能动手,可今日他竟有些捉摸不透邵寒的想法。
裴云逸黑眸深沉,他眉眼低垂,缓缓开口,“少宗主想听什么,奴便说什么。”
可如此乖顺听话的态度却得来邵寒的一句嘲讽:“好听话的一条狗啊。”
说话间邵寒微微用力,短鞭上的倒刺插入皮肉,伤口开始渗出血珠,尖锐的疼痛让裴云逸不由皱眉。
以往他确定邵寒的所作所为只为侮辱他并不会伤他性命,可如今他竟有些怀疑眼前人是不是想直接处理了他。
裴云逸从邵寒的眼中看出了杀意,虽然转瞬即逝,但真真切切。
无论如何活着最重要,裴云逸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才能打消邵寒的杀意,他也不知道邵寒为何忽然对他起了杀意。
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裴云逸有些暗恨自己没有时时刻刻跟着邵寒,不然他也能猜个大概,不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就在裴云逸想着该如何自救时,他忽然听到邵寒一句轻声呢喃,“凭什么……”
裴云逸抬眼望去,只见到邵寒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或许是烛光昏暗,一时间裴云逸也说不清那眼神里到底含着怎样的情绪。
不忿,幽怨,愤怒,痛苦……
里面有太多裴云逸看不懂的情绪。
就在裴云逸想仔细探究时,面上忽然被丢来一条白绫,宽大的白绫遮住了他的视线。
“我不想看见你的眼睛。”不等裴云逸反应过来,便听到邵寒冷冷的声音。
如此裴云逸也只得乖乖系上白绫遮住眼睛,看不到周围的事物,裴云逸有些紧张,但今日的邵寒过于奇怪,他不敢惹怒邵寒。
不等裴云逸转身背对邵寒,熟悉的鞭声传来,果然,下一刻裴云逸便感觉皮开肉绽,这一下在他意料之外,直接将人抽的向前一个趔趄。
目不能视让身上痛感愈发强烈,裴云逸被抽的直接流出冷汗,他牙齿打颤,努力想一些愉快的事情冲淡身上的疼痛,可他根本想不出什么愉快的事情。
与往日一般的鞭打,甚至今日还更重一些,裴云逸终是没忍住痛呼出声,他的声音不大,只有隐忍的哼气声。
邵寒颇为好心情的正在喝着茶,没错,他不想亲自动手,便施了术法让鞭子自己动起来,所以才会提前遮住裴云逸的眼睛。
睡前运动不能不做,邵寒又不想委屈自己,就取了个折中的法子,如今他人也打了,还不脏手,一举两得。
可邵寒哪曾想法术无法控制力度,还没打几鞭子,裴云逸竟直接直直向前栽倒过去。
邵寒端着茶杯的手一僵,下意识闪身到裴云逸身边想扶住他,可近在咫尺却想起来自己的人设,只能直直看着裴云逸砸在自己脚边。
以防对方装晕,邵寒抓起裴云逸的手为他诊脉,倒没有演戏,不过风寒入体,加上之前的伤一直治标不治本,所以也不算被邵寒抽晕的。
修仙者几乎不会得风寒,邵寒昨日也忽视了这一点,猜着裴云逸生病大概率是睡地上冻得,对方如今也不比凡人强多少。
如今事情有些棘手,裴云逸和邵寒一个房间,这里只有一张床,对方生病大概率是睡地上导致的。
邵寒不能将人就这么丢在地上不管,更不可能找其他人来照顾裴云逸。
该演的戏还是要演,邵寒施法将人挪到了床上,看着裴云逸身后的伤痕,直接喂了他一颗疗伤丸,后背的鞭痕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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