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胡33
第25章 025
◎“除非,您把瑶姑娘拿下!”◎
顾侯沉着脸到柴房门口,像是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第一反应没往柴房里看,而是先看了顾温瑶一眼,随后才望向莫书清,“今日这事多亏书清反应快,才没损了侯府脸面。”
顾温瑶脸上挂着笑,手中团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对上顾侯的视线,茫然无辜的眨巴两下眼睛。
莫书清则颔首福礼,开口依旧是那句端庄的场面话,“这些都是儿媳应该做的。”
顾侯微微点头,这才转身看向柴房里。
一眼看到门口被五花大绑的吴明春,然后是地上躺着毫无形象的吴念业,小厮站在柴房中间,一身水好不狼狈。
被绑着的吴明春扭动挣扎,一副想跑跑不掉的模样,恶狠狠道,“你们这些混账东西怎么敢动我,我可是伯爵府的公子,要是伤了我你们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而吴念业,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他本来也*没犯多大的错儿,所以还有心情看戏,待会儿就算问起来,他也有话说。
烧火下药的小厮被泼了冷水醒神,这会儿神智恢复了些,但眼神依旧不太清明,颧骨潮红,反应也是迟缓,见到侯爷慢半拍跪下磕头,“侯、侯爷。”
看见顾侯抬脚过来,吴明春像是看见希望,急切的喊,“舅舅,舅舅快让他们放开我,我要去看我娘,还有今日这事我伯爵府绝不善罢甘休,我爹肯定会为我讨个公道!”
顾侯双手背在身后,沉着脸对吴明春说,“你也知道你是伯爵府的公子,那你可知道这儿是侯府,是顾家不是你吴家。”
他示意身后长随,“既然小公子提到了他父亲,那你就去吴家将他家三爷跟五爷请来吧,毕竟今日之事是伯爵府的两个公子在我侯府闹出来的,他们要是不在场,我若是罚重了或是罚轻了,都不好。”
见顾侯当真让人去请自家父亲了,吴明春跟吴念业脸色才有了变化,眼神露出忐忑不安。
吴明春挣扎着往前挪步,“舅舅。”
顾侯抬手,拦住他的感情牌,“有什么话等你们父亲来了再说,这期间你们不妨好好想想怎么解释今日这事。”
“来人,将他们三个分开看管,”顾侯看了顾温瑶一眼,才开口,“让后院的胡大夫来一趟,看看大夫人到底怎么回事,待会儿人到齐了,她要是还晕着,那就说不清了。”
等送走所有宾客后,侯府冷清下来,这才关上大门开始处理今日这场青棠院柴房里的荒唐事。
约摸半个时辰左右,伯爵府的老三跟老五也到了,匆匆忙忙下了马车就往府里正厅赶。
正厅里,吴念业满脸鼻血,身上衣衫沾满灰尘,瞧着姿态狼狈的跪在地上,可怜至极。
吴老三快步过来,弯腰低头看吴念业,“念业?”
吴念业先看了眼侯爷,才低声喊吴老三,“爹,救我。”
吴老三立马恼了起来,满腔火气,抬头就质问,“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侯,这便是你府上的待客之道吗?我儿子今日可是客人!”
顾侯端着茶盏坐在主位上,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淡淡的说道:
“客人可不会这般没规没矩乱闯我女儿的青棠院,只有登徒子才会这么做。我侯府遵循的是武将规矩,闯后院的登徒子一律乱棍打死。如今他四肢健全还活着,已经够给你伯爵府吴三爷的脸面了。”
吴老三听完这话脸色变了又变,站在吴念业身边,低头呵斥他,“到底怎么回事?”
瞧见他这副语气,坐在一旁的顾温瑶挑眉,团扇遮唇,微微侧身同身旁的莫书清说话,“有意思,这么看来吴三爷并不知道自家儿子的盘算,要不然也不会是这个态度。”
自然,也有可能是人前做戏给他们看呢。
顾温瑶靠过来的时候,身上若有若无的清新茶香跟着一起飘过来。
莫书清侧眸看顾温瑶,对方眼睫浓密似蝶翅,看热闹的时候眼底明亮眼睫忽闪,粉色唇瓣一张一合挂着笑意同她说话,脸上无辜温和,其实憋着满肚子的坏。
可她侧眸望过来的时候,春水般的眸子又干干净净,带着点疑惑,轻声询问,“嫂嫂?”
乖顺的调儿,像根稚嫩的羽毛在心尖轻轻扫了一下,让人骨头发痒。
莫书清抿了下唇,意识到自己走神了,不由收回目光,轻声道:“再往下看看。”
顾温瑶狐疑的看了眼莫书清,始终觉得她今日有些奇怪。
顾温瑶抬手,将身后的易芸叫过来,仰头侧身低声同她说,“你去一趟我屋里,看看我那暗门关了吗。”
易芸,“是。”
顾温瑶心不在焉的捏着团扇,扇面呼出来的细风似乎都带着躁意,让她心头静不下来,余光有一下没一下的看向莫书清。
直到又有人进来,顾温瑶的注意力才被转移。
吴明春的父亲吴老五到了。
他倒是跟吴老三的急脾气不同,看了眼地上跪着的吴明春后,没立马询问怎么回事,而是斯文的先朝顾侯见礼,随后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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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莫要跟一群小辈置气,毕竟都是孩子,不懂事。”
顾侯笑了,“姐夫说笑呢,这群不懂事的孩子险些在我家柴房里行了苟且之事,难道是我侯府风水极好,在你吴家还是孩子的两个人,到了我府上半个时辰就长成了通晓人事的大人?”
一句话,说得吴老五脸色难看,斯文的体面险些撑不下去。
顾侯收起笑脸,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还请吴家两位公子哥说说今日是怎么回事吧。”
吴明春昂着脖子说:
“舅舅,我就是过去找吴念业的,有人说看见他进了青棠院的柴房,我怕他惹出什么荒唐事惊扰了温瑶表妹,这才跟过来看看,谁知道推开门就发现这小厮发了骚一样见到我扑上来又啃又咬!”
“我推挡抵抗的时候,我娘就带着一群人来救我了,别的事情我一概不知,至于吴念业为何在表妹的柴房里又被人捆成这样,就得问他自己了。”
吴明春到底是有点脑子的,这时候最要紧的事情是先把自己“断袖”的事实遮掩下去,只要吴念业犯的错更大,这一时半会儿就没人能想起来他是个断袖。
听他这么说,吴念业转头朝吴明春就啐了一口:
“你个死断袖张嘴就胡诌,错都在我身上就你们母子清清白白是吧。今日分明是你娘说她给顾温瑶灌了春药,让我去坏了顾温瑶的名声,这样顾温瑶只能嫁给我。等事情办成之后,明家的家财我跟她五五分。”
吴念业开口,整个大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脸色齐齐一变,场上连呼吸声似乎都听得见。
吴念业上下打量吴明春,“我原先还疑惑你娘怎么会放着你不用,把这好事交给我做,感情你果然是个断袖啊。”
他看向顾侯,如实说道:“我财迷心窍就应了这事,跟着给我引路的妈妈一路摸到青棠院,谁知道才推开门就被人敲了闷棍,等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捆了手脚扔在柴房里,紧接着就听见吴明春跟这小厮要做那事。”
“这小厮长得也是眉清目秀,要不是婶婶带人来推门,说不定吴明春真就跟这小厮搞起来了。”
“我说得没有半句假话,不信就叫婶婶过来跟我当面对峙,还有那个引路的妈妈也是人证,以及我脸上的鼻血,都是证据,要不然我一个外男,没人引路我怎么会知道去青棠院的路。”
他条理清晰,将事情说得明白,有理有据。
吴念业心里门清,他今日半点好处都没能捞到,美人美人没睡到,金钱金钱没捞到,还被人打了一闷棍捆成这样,要是再不聪明点,真要当替死鬼了。
吴老三一听这事不是自家儿子的错,立马站起来指着吴念业的脸说,“我儿不过受人诱惑,可至于遭此狠手?到底是谁下手打的?!”
顾温瑶举起团扇,看向吴老三,慢悠悠开口,“三伯父,是我身边丫鬟打的。”
她扫了眼地上跪着的吴念业,朝他温和一笑,吓得吴念业瑟缩着肩膀不敢多看。
顾温瑶说,“我今日有些不舒服,便在自己屋里躺着,谁知有外男推门要进来,亏得我丫鬟易芸眼疾手快拿木棍敲晕了对方,这才保全名声。打晕后,也是我命人将他关进柴房。”
顾温瑶问,“三伯父可是觉得我做得不对?”
她正当反击,就是打死吴念业都行。
吴老三嘴巴张张合合,眼神一转,看向顾侯,“我不敢说瑶丫头做的不对,今日这事的确是我儿冒犯了,可他终究是受人指使啊。侯爷,您不能因为偏袒自己亲姐,就找我家儿子当小鬼替死。”
他悠悠坐回去,被动变主动,将矛头彻底锁在顾氏身上,“我儿刚才也说了,是你顾家大夫人指使的他,错不能只错在我儿子一人身上吧。”
吴老三端起茶盏,左右看,故意问,“你家大夫人呢,不如叫出来对峙一番。”
顾氏就在门外,被几个妈妈们捂着嘴束住双手,只能安静的听里面的交谈声。
屋里,顾温瑶开口,“我姑母怒火攻心卧床不起,一时半会儿怕是醒不过来。”
她神色疑惑,一脸茫然天真的反问,“念业哥哥说这事都是我姑母指使,那我姑母图个什么?她已经跟姑父和离,我若是嫁到吴家,明家金银尽数带去吴家,我姑母留在顾府分文都捞不到啊。”
顾温瑶瞥了自己父亲一眼,故意慢慢悠悠说,“她这般费心费力为你吴家谋划,图个什么呢?”
顾侯眉心一跳,忽然也有些反应过来,而后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是啊,顾氏已经不是吴家的大娘子了,还这般为了吴家谋划,能图个什么呢?
顾氏听着里面的沉默,脸皮阵阵发麻,心里冰凉,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顾侯定能发现她为了前夫家筹谋的事情了。
吴老五脸上表情有些僵,但还强撑着道,“瑶丫头,你胡说什么,这事跟我们吴家没关系,你姑姑和我早合离多年了,冤有头债有主,你该找她理论才是。”
顾温瑶看着吴老五,看他一脸斯文,看他三两句就推顾氏下地狱,不由摇头轻叹,“我姑母到底是你的妻子啊。”
吴老五笑了,掸着衣袖说,“我跟顾氏早已和离,这般狠心肠的毒妇,哪里配做我吴家的大娘子。”
他说完这话,意识到顾侯还坐在主位上,到底不太妥当,但实在又懒得找补,只道:“若是没别的事,我和我儿子便要回去了。”
说着拉起了自己的儿子,给他整理衣裳,转身要走时道:
“自然,今日之事涉及到顾家大夫人跟顾家的瑶丫头,姑母要害侄女,传出去会坏了顾家女眷的名声,我们往外定不会多说半个字,毕竟曾经都是亲家。”
门外,听完这话的顾氏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整个人仿佛遭受天大打击。
好一个曾经。
好一个毒妇。
好一个顾家女眷。
这是连他的亲生女儿都一起说进去了,人怎么能这么狠心啊。
顾温瑶有意无意看了旁边房间一眼,嘴角弯起,抬手,轻轻拍了两下,扬声询问,“姑母,姑父的话您都听清楚了吗,他说您是毒妇,说您罪大恶极,说您该受罚呢。”
听到顾温瑶这话,吴老五愣了愣,眼睛下意识朝门外看过去,心脏都凉了半截,脸上当场有了变化。
顾氏,顾氏在门外?
那他刚才那些话……
吴老五猛地看向顾温瑶,眼神阴翳,哪有还有刚才的斯文沉稳模样。
顾温瑶看着他的表情,饶有兴趣的问,“姑父您在怕什么,怕姑母就在门外?”
短短几个瞬息,吴老五鬓角的汗都留下来了,他眼皮抽动,脸皮绷紧,勉强挤出声音,“我怕什么,我什么也不怕,我哪句话说的不对?”
顾温瑶笑盈盈,“对与不对,全看姑母怎么说了。”
“刘妈妈,让姑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