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胡33
他堂堂顾府小侯爷怎么可能受这个委屈,当下就在虞氏面前装病,说感觉身上没什么力气,可能是前段时间为了备考刻苦用功累着了,想在家里好好歇歇。
虞氏最是心疼儿子,一听这话哪里还会劝他出门,全了两家的体面远不如顾舒枫身子重要,于是她又提出——
让温瑶替一下。
顾温瑶明显也“不想去”,清晨就开始磨蹭,眼见着天色阴沉要下雨,她依旧不紧不慢的收拾。
虞氏那边的人来催了好几次,催急了顾温瑶就开始捂着胸口拿着帕子抵在嘴边小声咳嗽,含着泪眼说,“若是嫌我不中用耽误了事情,不如妈妈让哥哥去办这事吧。”
话传到虞氏那边,虞氏当场就沉了脸色,“要是舒枫身子无碍,哪里用得着让她去。”
虞氏看向顾侯。
这事其实她跟顾侯出面也行,但顾侯最近对外都说在养病,想借此躲过朝堂内外关于两家私事的议论,打算等秋闱放榜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顾莫两家和离的事情上转移到桂榜上,他再上朝,这时候自然不可能出门。
顾侯不去,虞氏更不敢自己去。
等顾温瑶那边收拾整齐了,已经是午后申时左右。
顾侯把顾温瑶叫到跟前叮嘱,没责怪她办事磨蹭,而是说道:
“你哥哥虽跟书清和离了,但你到莫家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往后两家虽不是姻亲关系,可依旧是故交,情意没变,知道了吗。”
顾侯可不是个大度的人,只不过莫家前途正好,他不想结仇罢了,这才让顾温瑶跟莫家交好,小辈的做法就已经代表了长辈的态度。
顾温瑶点头应下,“爹爹放心,我都知道的。”
顾侯摆手,“这事辛苦你了,去吧。”
顾温瑶出门,虞氏望着她素净纤细的白裙背影,微微皱眉嘀咕,“以往温瑶做事可勤快了,怎么现在使唤她都推三阻四的。”
上次让她去莫家,她就拿乔提条件,这次明明早上去晌午就能回的差事,她非要拖到这个时辰才出发。
顾侯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人无利而不往,何况她身上流着明家的血,更是无利不起早。”
如今管家权握在虞氏手里,顾温瑶在家里被架空权力成了名副其实“要泼出去的水”,再为家里办事自然不会尽心尽力,磨蹭推脱也是正常。
顾侯,“只要她还听话,愿意去做就行。”
这也是他没怪顾温瑶拖到现在才出发的原因。
马车上,易芸撩起车帘朝外看,甚至将手伸出去,掌心朝上,“姑娘,天阴成这样,怕是马上就要下雨。”
顾温瑶歪靠在软枕上,手肘抵着枕头,手指撑着额角,语气平静,“要不是快下雨了我也不会去。”
易芸疑惑的扭头朝后看。
顾温瑶嘴角翘起,却是抿唇不语。
得知顾家来人送和离书,莫母跟莫父关于出门迎接一事产生分歧。
莫父的意思是,“两家是和离,你我要是不出门相迎,下了顾侯的面子也不好,往后大家同朝为官低头不见抬头见,难不成当一辈子的仇人?”
莫母老神在在的坐着,“你真当顾侯会亲自过来?他要是个顾及两家脸面的人,当初书清跟他家小侯爷成亲时,他就不会纵容顾舒枫不出面拜堂。”
“顾舒枫不出面,他家名声上没有半分损失,丢脸的不过是咱们莫家跟书清罢了,”莫母冷笑,“这次送和离书,他肯定不会来。”
“顾侯这个人,是要脸面,但只要对他自己有利的脸面,旁人如何他才不会在意。”
莫母见莫父不信,跟他打赌说,“你且看着,他要是亲自过来,往后家里你说一不二。”
莫父激动的站起来,“此话当真?”
莫母,“……”
莫父咳了两声,“我跟他好歹是故交,这点情意还是有的。”
莫母,“顾侯眼里情意能值几钱?他要是能让顾舒枫出面送和离书,我都敬他是个体面人,他怕不是要推顾温瑶过来了。”
莫母虽觉得顾温瑶巴不得主动来莫家,但往深处想,顾侯可不知道顾温瑶的心思,他推女儿出去办这趟苦差事,受他家冷脸,纯粹是不疼这个女儿罢了。
哪个疼爱女儿的父亲,会让自己正经人家的闺秀替哥哥拜堂替哥哥送和离书的?护着她免受风雨还来不及,哪里舍得推她出去站在那被人非议的风口浪尖上。
当年顾侯娶顾温瑶生母明氏本就心存利用,明氏亡故后,他对这唯一的女儿也没生出几分真心,反倒是利用颇多。
顾侯这个人,面上看着伟岸,粗枝大叶不拘小节的,实际上心跟莲蓬一样,比文人还多出几个心眼。
她既恼顾温瑶拐着莫书清磨镜,又忍不住怜惜她无母也“无”父,一时间心里左右拉扯,烦躁的很。
莫父见莫母嘟囔着脸像是在跟谁置气,一时也不敢反驳,只得重新坐回去,“不去就不去吧,听你的,都听你的。”
他俩坐在正厅主位上,莫母沉得住气,在意的只有莫书清此刻在做什么,莫父倒是时不时的站起来走到门口朝外瞧。
夫妻俩等了片刻,就见下人快步过来,说,“顾家来人了。”
下人肩上灰色布料洇出几个墨点,屋檐下方水缸里水面也起了涟漪,莫父反应过来,“咦,下雨了。”
天阴沉了一整天,到此刻总算落下雨点。
雨来得有些急,以至于下人没来得及备伞,眼睁睁看着顾家来的客人淋雨而来。
顾温瑶今天穿的素净,里面是件一片式的丁香色抹胸,外面罩着绣着银白暗花的白裙。
窄窄的腰带缠了两道束出一截纤细曼妙的腰线,剩余的带子在腰腹一侧打了个松松垮垮的结,似乎随手一勾就能扯开。
她脚上穿着跟抹胸同色系的绣花鞋,踩着石板路,款款而来。
顾温瑶身上的颜色并不鲜艳夺目,甚至温和从容,可她从细雨里走来,像是开在雨幕里的丁香,让人心生怜惜移不开视线。
莫母了然的朝门旁看去,果然瞧见莫书清撑着伞就出去了。
她就说顾温瑶不会无缘无故的娇柔做作。
瞧见莫书清过来迎自己,顾温瑶站在原地笑得乖巧,手朝前伸,搭在莫书清温热的掌心里。
顾温瑶衣料单薄,雨点落在肩上湿了一片。
莫书清伞面压低,脚尖转动,身子朝向正厅的方向,“爹娘,我带阿瑶去换身衣服。”
莫母嗯了一声,莫父则交代下人,“快去煮碗姜汤,温瑶体弱别生病了。”
莫父坐回椅子里,感慨叹息,“这样的天,则成怎么让温瑶过来。”
莫母睨他一眼,没说什么,只将他手边茶盏朝他推推,“你书房里不是还有公务没看完吗,去看吧,等吃饭了我叫你。”
莫父抿了口茶,眼睛朝院里看,“温瑶她……”
“温瑶那边有书清照顾着,”莫母道:“她淋了雨,又素来讲究,估摸着得好一会儿才能过来,你且去忙你的。”
顾温瑶从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书清又惯着她,今日淋了雨,最少也得擦洗干净才肯换衣服。
与其干等着,还不如先去忙别的事情。
果不其然,莫母话音刚落下,莫书清院里的刘妈妈就来了,笑着福礼说,“姑娘说让老爷夫人先去忙,晚上吃饭前再谈事情。”
雨下成这样,顾温瑶是打算留下来过夜了。
就算今天来的是顾舒枫,他要是打算等雨停再走,莫家也不会拿扫帚把他赶出去,何况来的还是顾温瑶这么个小姑娘呢。
莫父没多想,笑呵呵说,“让书清好生招待着,不管我们跟顾家关系如何,都不影响她们姐俩相处。”
刘妈妈,“是。”
莫父扭头放茶盏,顺势跟自己夫人感慨,“温瑶是个好姑娘,比她哥哥能担事,可惜不是男孩,不然就算体弱,我也愿意把书清嫁给她。”
莫母眼皮直跳,硬邦邦的说,“两人搭伙过日子,抛开别的不谈,图的就是知冷知热,要是摊上顾舒枫这样的郎君,还不如守着姊妹过一生更顺心。”
莫父想反驳,女人跟女人生活,既无子嗣傍身,也无世人支持,哪里能长久,可他还没张嘴,莫母的眼刀就飞了过来,顿时只得把话咽下去。
夫人今日心情不佳,他少说少错为好。
等莫父离开,莫母对着院里的雨独自坐了好一会儿,直到身边妈妈来问,“既然温瑶姑娘留下来住,那用不用我让人去把客房收拾出来留她住?”
莫母,“不用,她跟书清……关系好,两人住一间就是。”
刘妈妈带着莫父的话回到院里的时候,下人刚备好热水。
清露解释,“温瑶姑娘想泡澡驱寒。”
虽说麻烦些,但毕竟温瑶姑娘不是寻常客人。
刘妈妈也没觉得半分奇怪,只问,“易芸在里头伺候?”
清露摇头,示意外间,“易芸等在外头,姑娘进去伺候了。”
刘妈妈,“……?”
净室里间,莫书清抱着干净衣物弯腰放在圆凳上,“没来得急给你做新的,只能委屈你暂时穿一下我的衣物。”
莫书清还没来得及起身,腰肢就被人从后面圈抱住箍在身前。
顾温瑶温热的体温从后背缓缓贴上来,脸枕在她肩下,轻轻说,“在姐姐面前,我宁愿什么都不穿。”
【作者有话说】
某人挑了一晚上肚兜,低头一看,发现还是不穿更好。
嫂嫂:你还是穿件衣服吧[化了]
第65章 065
◎袖筒下面的手指都被水泡皱了。◎
顾温瑶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被她搂住的莫书清呼吸发紧。
她像是条刚刚捕到猎物的小蛇,死死缠着对方,猎物越是动,她就笨拙又本能的绞的越紧。
细长的手指顺着莫书清的衣襟缝隙朝里钻,鼻尖从莫书清的蝴蝶骨蹭到她后颈,落下细细碎碎的吻,低低的求,“姐姐疼我。”
顾温瑶湿漉漉的触感所到之处如同点了火,从莫书清的皮肤烧到内里。
两人本就是干柴,哪里经得住半点火星撩拨。
外头下起瓢泼大雨,天阴沉沉的如同要坠下来,哪怕大雨缓缓落下也不见半分天光泄出。
如今不过申时五刻,天色却比亥时还暗。
净室里没有点灯,姑娘家要沐浴,自然是连门窗一并关紧,风透不进来,光也没有,暗沉沉的室内只有浴桶里温热的潮湿水汽在弥漫。
跟宽敞的外间不同,净室里为了冬季能保温,空间狭小又用屏风隔挡,这样冬季里热气不会外散,夏季如果怕闷,就将窗户推开半扇,有风吹起来也不会闷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