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有信
两人说话的时候,无论是语气还是语调都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
但众位官员还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出来,两人对峙的剑拔弩张。
沈弘星:“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今天承诺了十日完成修堤,还有这么多百姓听到,若是完不成怎么办?”
柯大人,工部的各位大人还有皇家的面子往哪里搁?”
说到后面的时候,他质问的语气就有些藏不住了。
还将在场的人都拉到了他的阵营,完全的把沈之虞放在了对立面。
季平安忽地笑了下,“皇兄,怎么还没开始修,你就在想完不成的事情了?”
“难不成皇兄从始至终,还是不认同修堤这件事?”
沈弘星被噎了下,却还是道:“十日的时间太短,怎么想都完不成吧?”
季平安:“那是皇兄的想法。”
话只说了一半,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只是你做不到,不代表其他人做不到。
沈弘星冷哼了一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沈之虞一眼,道:“不若这件事便交给驸马和七妹?”
他倒要看看两个人能不能做到。
季平安啊了一声,“皇兄确定吗?”
沈弘星:“怎么,驸马现在觉得难了?”
季平安笑了下:“怎么会,我和殿下一定不会让皇兄失望的。”
沈之虞这时也开口道:“皇兄既然把这件事交给我们,太守和各位大人是不是也要参与?”
沈弘星没问众人的意见,反正在场的人也是他的亲信:“当然,任驸马和七妹差遣。”
说完这话后,他就挥了挥袖子离开了府衙。
沈之虞看着余下的官员,挨个开始分配任务。
“你去找附近有碎石和砂子的地方,找出来最近的路线。”
“你应该比我了解每条堤应该修的高度和弯度,把对应的水位画出来。”
“剩下的人,每人负责几条河道,我晚上会把每条河道的情况给你们……”
等将事情都安排好后,季平安才和沈之虞离开府衙。
离开前,她们去看了昨日救下来的那位妇人。
她没有昨天的声嘶力竭,但眼睛已经完全肿了,更像是把眼泪哭干了。
季平安抿了下唇,才道:“我们已经让人去找你的女儿了。”
但是主堤的水流快,河道也深,能找回来的希望不大。
妇人反应了许久,略显干枯的眼睛看着她们道:“……我知道了。”
之前在河道边遇到的妇人,家里还有孩子,所以能够强打起精神,继续支撑起来家。
但这个妇人呢,家中只剩下她一人。
季平安的心里像是被一颗小石子碾过一般,她声音低了些道:“好好养身体。”
话语太苍白,但是除此之外,她也说不出来更多的话。
出了府衙,季平安才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她转过头,还没有开口,便感觉到沈之虞安慰般地拍了拍她的肩。
肩上还能感受到刚才的温柔,季平安的心软了片刻:“我还好。”
沈之虞嗯了声:“我们正在帮她们。”
既然已经到了南三郡,她们不可能轻描淡写地略过这些苦难。
像妇人一样的人家很多,总要把事情解决了再走。
季平安笑了下:“是啊。”
-
从府衙门口散开后,人们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说着话。
“堤真的会修吗?我现在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之前收赋税的时候,不每次都这样说,但……”
“我也不怎么信,但这次不是太守说的,是那位姑娘说的,会不会真的能做到呢?”
“说起来,那位姑娘是谁啊,竟然主动说要在十天里面修好?”
“我倒是知道点内情,还是听我们家里亲戚说的,告诉你们,记得不要往外面传啊……”
说到这个的时候,这人声音都压低了些,神秘感十足,让人更好奇了些。
“你快说啊,我们肯定不能往外说。”
“听说是从京城来的七公主,所以太守都怕她呢。”
“七公主?怪不得看着就好看,还有气质。”
她们没去过京城,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七公主距离她们太过遥远。
“不过七公主是个好人啊……”
“你说得对,我也觉得是,是个好人,还帮我们呢……”
-
虽然她们在沈弘星和柯恒的面前没有露怯,但是在十天内完成修堤也确实是一件难事。
她们在下午的时候,还骑着马去了另外两郡看了看情况。
没有曲稻郡严重,但堤也确实有些旧了。
好在这两郡的太守,和沈弘星的关系没有那么密切的关系。
搬出来皇帝后,便主动开口要修堤。
再回到曲稻郡时,已经到了深夜。
沈之虞没有休息,看着官员整理上来的东西,这都是她今天要过的。
季平安也拿起来两本,看了片刻后,道:“他们做的也太敷衍了吧?”
沈之虞将手中的纸页放下,道:“不意外。”
不少人都是沈弘星的人,他们又怎么会乖乖听她的话。
季平安看向她,问道:“殿下准备怎么做?”
沈之虞淡淡道:“既然他们白日做不好,那晚上也不用睡了。”
一刻钟后。
太守府各处点上了灯,众官员都出现在了后院里面。
他们不少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脸上带着困意,看着像是刚睡过去不久。
“七妹,这是做什么?”沈弘星问道。
沈之虞没理她,低着头从手上的东西抽出来一张图纸,问道:“这是谁做的?”
借着院内的灯,众人眯着眼睛辨认上面的东西。
没一会儿,一个人站了出来,道:“殿下,是我做的。”
沈之虞看了他片刻,问道:“就是这样敷衍我的?”
这个人想辩解道:“殿下,我……”
只是他刚刚开了口,便感觉到脖颈处碰上一抹微凉,感觉到一阵刺痛。
事情发生的太快,在场的人也没有反应过来。
等看到那人脖颈上的剑后,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季平安的腰间挂着剑,沈之虞刚才直接抽了出来,抵在了官员的脖子上。
她的举动实在出乎意料,还是这位官员感觉剑刺的越来越深,他才道:“殿下饶命啊!”
声音里都带了几分颤抖。
沈弘星这时也往前走了两步,道:“七妹,你先把剑放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就算他做的有问题,也不能谋害朝廷命官吧?”
沈之虞像是没有听到,手中的剑依旧稳稳地端着。
握剑的胳膊,露出一截微瘦的腕骨。血顺着剑刃慢慢地滴落。
在场的人都有些害怕,但完全不敢开口。
过了会儿,沈之虞的视线才从官员的伤口处移开,道:“皇兄不必担心。”
“此人未将几十万的百姓放在心上,甚至还意图阻拦修堤,不知居心何在,又算得上什么朝廷命官,便是交给大理寺来处理,也活不过下个月。”
她指的便是此人敷衍交上来的东西,这话听着夸大,却又有合理之处。
沈弘星只觉得他还是不够了解沈之虞,现在的脑袋还有些空白。
他道:“那七妹也不能现在就动手。”
“早和晚又有什么区别呢。”季平安适时的开口。
“再说,殿下手上是陛下赐我的剑,见此剑如见陛下。”
她现在,也明白了之前沈之虞给京城信上的“先斩后奏”是什么意思。
若是放到平时,放长线钓大鱼才更符合策略。
但如今时间紧张,谁不听话便解决谁才是最快的法子。
杀鸡儆猴,向来都最有威慑力。
何况山高皇帝远,就算现在杀了,皇帝也管不到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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