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淮青山
奚从霜愣住。
谈亦澄从沙发上起身,用毯子兜头蒙住她和奚从霜,后腰被人揽住不跌倒,她在毯子下重复道:“我说想起来了,你给点反应啊。”
人在年轻时思维敏捷,待年纪上来就渐渐变得迟钝。
青春不再是时光给予每个人的诅咒,人均寿命三百岁的星际也不例外。
红苹果却不这么认为,有人随着年纪的增长变迟钝,有人则随着年纪的增长变得更加老谋深算。
具体案例就是它的宿主奚从霜,越老越成精。
时光荏苒,满头白发的女人送走了爱人,联邦将会为这位平民元帅举行盛大的葬礼,联邦的国旗盖在她的棺椁上。
作为谈亦澄的爱人,她无力去参加葬礼,再度经历身体上的离别,因为即将抽离生命离去。
在最后一刻,她依然握着爱人的手,约定好了下辈子还一块。
奚从霜答应了。
奚从霜是亲眼看她闭上眼睛,仪器上的生命体征渐渐消失,她深深看了床上爱人许久。
红苹果:“她度过了很好的一生,你做的很好,你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床边沉默的人影如梦初醒,看向了红苹果。
红苹果:“这么看着我,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满头白发却依然优雅的女人点头,红苹果扇着翅膀靠近,它以为会听见宿主说什么舍不得,希望下一辈子还能相遇的话。
这种话奚从霜在上一世已经说过了,很遗憾它只是个积分都靠攒的统子,任务靠随机抽取,没办法做到那么高级的事情。
谁知奚从霜说:“我们之前是不是合作过?”
“……?”
红苹果差点宕机。
红苹果看向奚从霜,奚从霜冷静回看,清明的眼神跟老糊涂三个字没有一个撇捺的关系,据它对她的了解,这个女人对这个答案胸有成竹。
她发现了。
被她发现了啊——!!!
从这个世界之初奚从霜试探它过后,隐患就已经种下。
如今,被红苹果抛之脑后的隐患在她今生生命尽头的紧要关头再度挖掘出来,暴晒在太阳下。
更可怕的是,红苹果发现契约松动,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溜走。
很快,它就知道是什么从自己身上溜走了,是化成了积分的能量。
源源不断的光点像流星一样往奚从霜身上飞去,如雪花般一碰就化,悄然融入她身体里。
【作者有话说】
本卷完结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野心家谋士攻x爱心家将军受
第84章 肌肤饥渴症???
大永建兴十一年,也蛮犯边,北燕十三营主帅奉命迎战。
建兴十二年春,战事稍定,也蛮三十六部后继无力,颓势显露,也蛮王有议和之意。
同年四月,建兴帝派监军前往北燕大营,辅助北燕十三营主帅与也蛮三十六部共商休战盟约。
皇四子信王备受帝宠,上言其当为太子,不日册封,亦派府中清客随从监军前往。
北地四月末一队马车队走过铺了薄雪的黑泥地,挂在马脖子上的铃铛叮叮咚咚,待这队车走过蜿蜒官道,拐入夹道后消失,徒留一地凌乱马蹄印。
进入山道后,温度就更低。
这里可比皇城永都冷得多,在永都还是衣衫轻薄、出门踏青的时候,在这里手都不敢伸出狐裘外,生怕冻得僵硬,一敲就掉。
今天的芜州尤其的冷。
“停!停!都停!”
车队被急忙叫停,一阵人仰马翻,有手脚伶俐的太监跳下马车更换车内熏笼。
一辆灰布马车也跟着停在路边,随着红衣少女掀帘跳出,里面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也顺着缝隙飘了出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浓郁的药味。
马车队的随从和侍卫都下意识远离那里,脸色讳莫如深。
不起眼的灰布马车前,停着另一辆马车,足有灰布马车的三倍宽,分成内外两层,有八个随从随身伺候。
马车通身以华贵布料做装饰,翘起的檐角挂玉流苏,富丽堂皇。
戴着镶玉辔头的四匹马联排而站,更把后面只有一匹马拉的灰布马车踩到地里。
按照地位,该是监军第一,信王清客第二,不应该这么被人避之不及。
可那清客从上车没几天就病了,一路抱病不出,脸都不露,光有名头未见其人,谁愿意搭理。
“干爹,汤婆子给您灌好了,您仔细别烫手。”
“一蒿堂宗主狂言天下奇毒没有她治不好的,现在连自己的肺痨都治不好,成天都在咳嗽。”朱红衣衫的清瘦太监高坐首位,抬手接过包着绸缎的汤婆子。
模样年轻的蓝衣小太监奉茶,谄媚道:“虚张声势而已,哪比得上您干的都是脚踏实地的实事,陛下这么离不开您的人都得让您亲自过来督战。”
监军太监满意了,端着热茶嘬饮。
渐渐的,灰布马车里声音消停了,也没人在意,以为王府清客又咳昏睡了过去。
要是先前的红衣小丫头在里面,定会大呼小叫,现在倒是清净不少。
从出发开始,这王府清客就没停过嘴,不是话多,她压根不能说话,是她一天到晚都在咳。
要是哪天没看她身边的小丫头端着血水出来,大家伙估计得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
熏笼还没回来,监军太监收回了伸出去的腿,挥退给他捶腿的小太监,他冷了。
等熏笼正心烦,却不想那恼人的咳嗽声又响起,原是那咳昏过去的人又醒了。
“咳咳咳——”
蜷缩在狐裘中的清瘦人影一动,干涸的喉咙烧得火辣,她想找水润嗓子,却一张嘴就是一连串的咳嗽。
这股冲动来得又快又烈,咳得双眼胀痛,眼泪涟涟,险些要把她的肺都给咳出来。
不住挣扎的人一把按住塌边,想也不想就抓了什么捂住嘴,闷咳一声,下一刻,她手心的布料变得温热,泛起了黑红。
她垂眸看手里的白布,黑灰眼眸毫无波澜,像是蒙上一层薄雾,没看清手上染血的是什么东西,倒是看清了手边茶桌上的茶壶。
有水。
随手扔掉手里的白布,近乎是扑到茶桌前的,细瘦苍白的手指搭上紫砂茶壶,沉沉的手感让她感到安慰——里面真有水。
她快渴死了,现在里面就算是鹤顶红拌热水她都敢全喝了。
这么想的人也就这么做了,也不顾身上的狐裘脱落,清瘦脊背绷直,捞起宽大的袖子倒水、
一口酽茶下肚,浓得发苦,提神醒脑确实有一手,入口口感冰冷,好像刚从冰窖里取出来的冰块让她直接吞了。
随着她的不住吞咽,从喉咙冷到五脏六腑,冷得她一哆嗦,混沌的思绪顿时找回三分清明。
缓了好一会,摇摇欲坠的人撑着又喝了一口,把五脏府里的火给扑灭,浑身躁动的血液渐渐平息。
不是茶太冷,是肺腑太热。
“正常人谁会这么心烧,怕不是中毒。”嘶哑的声音在马车内响起。
“是的,是中毒,原主没有熬过毒发死了。”幽怨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不再右耳失聪的奚从霜转头看去。
红苹果继续幽幽道,“呵呵,你终于醒了。”
奚从霜:“……”
一人一统面面相觑,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红苹果好像没有以前那么亮了。
是的,以前。
问过那个问题后,奚从霜想起了所有,关于所有的一切她都想起来了。
这就涉及到了破坏契约的问题,她偶尔精神状态拟人,但她本人很讲究守信,答应过的事情就得做到。
但现在。
奚从霜:“我以为你会用更好的理由说服我,而不是原路返还……你的防护有点脆弱。”
这话有点责任转移的意思,但是实话,红苹果无从反驳。
红苹果给自己变出了个显示屏,上面显示一个哭泣表情T.T。
奚从霜无奈:“有办法拿回去吗?”
有没有记忆也不能影响她的判断,并非不在意,应该说是她无论记不记得都能分清自己的选择。
要是可以,红苹果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
红苹果的哭泣表情放大加粗:“我们主神很随缘,在定制规则上也是,只要想起来了就得还回去,不能继续回收。”
“因为她说‘能想起来第一次就能想起来第二次,解释好麻烦,算了。’*”
奚从霜:“确实很随缘。”
她也不敢保证第二次想起来的时候能忍住不问,按照她的思维模式,很难。
好奇心再低的人在面临关于自己的事情,很难忍得住不问。
不计成本地做任务,不行就算了,随性到家才能做得到。
为什么要让它第一次带宿主就遇上这么叛逆的人?
算了。
复读一次主神口头禅,红苹果擦干眼泪,小声说:“我攒的能量少了,抢任务的时候没那么迅速,所以这次任务难度会高一点,我们不消除崩坏值了。”
奚从霜心头又开始烧,喉咙发痒,不好的预感越演越烈。
她闷咳着问:“你说吧,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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