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淮青山
“这是你小时候留下的?”奚从霜回身,手里被塞了一个锦盒,打开盒子一股药味幽幽飘出。
她没有用手去碰,凑过去闻,仔细分辨其中的药材。
荀随凰见她一脸严肃,好笑过后,却是动容。
也是太多年过习惯了挑大梁的日子,被人多关心了几句,就没出息的想上钩,以前总唾弃美人计,如今才明白并非人美不美的问题,是人对不对的问题。
她忍不住道:“他还不至于在御赐的药上动什么手脚,你不必那么认真。”
奚从霜抬眼,一张嘴就是大逆不道的话:“天下愿意给他背锅的人比比皆是,况且他是九五之尊,杀了谁都不疼不痒,你却只有一条命,我赌不起。”
“你府上的人也都指着你,你好好的,她们也能好好的,伏州的人也能好好的,你不说,我也知道。”
“当初义无反顾把人都带走了,不就是为了尽可能保住更多人吗?”
合上盖子,奚从霜把东西推回她手里:“朱砂放太多了,还掺了水银,吃多了汞中毒,含量超标。”
不知道汞中毒是什么,但是听懂了中毒。
荀随凰:“炼丹不都是放这些东西吗?”
奚从霜笑了一声:“对啊,还能往里面放硫。磺,随后研究出了火药。”
荀随凰:“……”
天天吃这玩意,陛下还能看起来脸色红润,太医院功不可没。
奚从霜想起究竟有多少人给皇帝献药,婉贵妃献药,敏真道人献药,时不时还会有信、吴二王搜罗各种奇药进献,想讨好皇帝的朝臣也会献药。
皇帝当属八方来药,处处吃。
两人没有在库房附近久留,荀随凰把锦盒揣进兜里,感觉自己拿了一个绝世奇毒。
她不求长生,但她也知道,吃这玩意肯定长生不了。
追求长生的皇帝那么多,也没见谁真成了,把自己吃上西天的皇帝倒是不少。
那玩意能是人吃的吗?
三两步追上走在前面的人,奚从霜忽然问:“你家挺大的,修好了之后能给我留一间房间吗?”
荀随凰一愣,随后笑道:“你要哪一间?”
奚从霜转了过来:“这么直接问我要哪?我说哪里,你就给我哪?”
看着眼前莞尔的脸,荀随凰忽然更加不适应,若是没有易容,是奚从霜原本的脸在笑,是不是会更好看?
这与以往看见的客套一笑大不一样,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荀随凰:“当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说,你看中了那里,准备取什么名,几时搬过来?”
奚从霜越听,就知道她在随口哄自己高兴。
她现在还顶着信王门客的身份,怎么能跟平定侯府的人靠太近。
想起奚从霜是一宗之主,住的地方栽种了梨花树,闲来围炉煮茶,喝茶赏花,荀随凰举目四望,反观她这年久失修的侯府,也没几块好地方。
更别说曾经的园景都被她娘让人拔光花草,推平修成演武场。
别说在这地方风花雪月,跟风雅也不相关。
于是荀随凰说:“你挑好地方,我让人去修,在院子里挪点梨花树过来……还是现在多问你几句,你是喜欢什么花多一点?梅花?梨花?还是桃花?”
奚从霜不走了,转头看向她。
荀随凰被她看得奇怪,稍一思量,以为自己想明白了:“其实我说的花你都喜欢,现在还分不清特别喜欢的,你要想好再告诉我?”
“澄之。”奚从霜一步步靠近,身影在对方眼底放大,变得清晰,“我想亲你。”
荀随凰:“?”
她说什么?
荀随凰猛然反应过来,抬手抵住对方靠近的肩膀:“等会等会,光天化日之下……不对,也没什么见不得光的,这是我家……”
她绞尽脑汁,被突如其来的话搅得脑子七荤八素的,一时半会没能想好想说的话。
她不明白,怎么好好的,话题就跳到这来了?
奚从霜感受到了她的抗拒,眉眼微垂,失落道:“你不讨厌我,却说不行,因为我是个女人吗?”
荀随凰差点心软点头,但她是个有原则的人,还是忍住了。
平日大将军大大咧咧,从未对谁特殊过,连她属下都说大将军是无欲则刚,不好男色,不好女色,跟她的长枪过日子足以。
青衣女子步步靠近,不顾抵在肩上的手,越靠越近,为了掩盖身份她摘了手套过来的,这会倒是方便,牵住了荀随凰的手,十指扣紧,另一手揽住她后腰。
一辈子都没被人碰过后腰的荀随凰:“!”
她差点就没出息地软了腰,奚从霜在自己手上下蛊了?
一碰就酥?
荀随凰无力阻挡,步步后退,眼见要靠上墙了,那是真逃不了的程度。
只好说:“因为不是你的脸,我不习惯。”
奚从霜:“……”
若非奚宗主定力过人,她会在听见这句话时,把手放在脸上,扯下**。
好悬是想起了她没带工具过来,忍住了。
成大业者,该忍常人不能忍。
“我明白,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奚从霜低低道。
随即将这笔账记在皇帝头上,必然要加大药量。
荀随凰:“……”
你不能仗着你是大夫还不用科举,就把孟子的话乱用。*
【作者有话说】
[彩虹屁][彩虹屁]
第97章 亲一个
那日一别,平定侯府又恢复往日的门庭冷落。
为了更实惠地利用手上的钱,平定侯府上的管家天天上街跟各种商户谈价格,那管家本就是精打细算的商户娘子,她被丈夫和姨娘一块算计,赶出家门。
商户娘子气不过,满城散播夫君倒插门出身,她夫君也气不过,雇人害她,不巧撞上路过买酒的谷代芳,将人拎到将军面前。
荀随凰不管俗事,让谷代芳带着她去报官,最后那商户娘子带着家产投奔侯府,成了侯府管家。
她一点都不当自己是侯爵府上的管家,没觉得自己身份哪里金贵,随身带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将对面想要虚报价格的商户压到最合适的价格。
过于斤斤计较,传得满城皆知,最后还传到了宫里,叫建兴帝都气笑了。
“这个荀澄之,她管朕要那么多钱,现在修个府邸都这么斤斤计较?”
伺候的太监跪着给他系腰带:“这平定侯总没个正行,一点都不像老平定侯。”
不知那句话戳中建兴帝的心,他脸上的笑容放大,摇头道:“也是,姑姑在宫闱内长大,怎么养出这么个没脸没皮的。”
又过了数日,平定侯府上的管家还在到处讲价,荀随凰上朝的时候还不小心把账本给掉了出来。
她说她看不太明白账本,正在努力学会看明白,毕竟是修了养老的宅子,肯定要更用心。
这番言论叫诸位大臣无言以对。
还是建兴帝看不过眼,让一批工匠过来修缮侯府。
成天哭穷成功的荀随凰直接当了甩手掌柜,躺在家里看账本,她根本心不诚,一看就睡。
任由附近工匠叮叮当当,把大锤抡出火星也不带动弹一下。
又隔几日,建兴帝的封赏下来了,副将谷代芳封振威将军,赐府邸。
身为主帅的荀随凰封赏早已下来——就是那天管皇帝要的几箱黄金,此后再无其他。
原本建兴帝听说府上空空,无人伺候,想让婉贵妃拨一些人去平定侯府,还是管家抢先一步,买了几个奴仆回家。
这批侍女理所当然的被荀随凰给推拒了,直言家里养不起那么多人,求陛下开恩。
以上所有,不仅在坊间传闻,还有人亲自告知奚从霜。
那人就是信王,每次谈起平定侯婉拒婉贵妃赐下的侍女,他都不大高兴。
不高兴还不行,得添油加醋说一遍给奚从霜听,坚决认定此人做贼心虚,不然怎会如此恐慌,迫不及待地拒绝。
奚从霜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虽说平定侯也是皇亲国戚,可家中伺候的人是从宫里来的,只会叫她更加警惕。”
“若是真让人进去了,做贼心虚的平定侯终日战战兢兢,杯弓蛇影,如今这兵符还在她手上,怕不是会弄巧成拙。”
信王还是不高兴:“本王又如何不知?只是本王气不过,她就当着父皇的面拒绝,叫我母妃面上无光。”
“……”你母子俩都安插细作安插到人脸上了,还要脸面。
世上两难全,做不要脸的事情又得要人给脸。
难不成还想平定侯打开大门,把那些侍女扫榻相迎,欢天喜地地迎进去?
不止奚从霜这么想,屋内的其他门客也都端起茶杯,全都眼观鼻鼻观心,低头喝茶。
饶大家都是信王门客,也没办法在此事上宽慰信王,大家为了混口饭吃说的违心话已经够多了,这个就算了。
奚从霜忽然开口:“前几日王爷说,命人去查吴王母家修路贪墨一案,如今可有眉目?”
此话一出,话锋调转,一众门客聚在这都是一门心思弄垮最终对手吴王,好叫大家鸡犬升天。
至于平定侯,那是建兴帝自己都觉得棘手的事情,他们又怎么能有更好的办法?
“是啊王爷,近日吴王因着吴王世子被陛下冷落,正是好时机。”
“平日仗着陛下身边的炼丹师耀武扬威,决不能让他继续这么下去。”
好在信王在正事上还会留几分心思,不再谈论之前那件事,叫人拿来了书信,展开给门客们看。
待事情结束,奚从霜回了奚宅。
红豆出门迎接,边往里走边问她今晚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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