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淮青山
这个徽记就是药谷用来跟谷内弟子联系的,谷中独有的晴幽兰花,花粉入药可将深入骨髓的伤痕抚平。
“怎么了宗主?这封信有问题?”
何意蕴和卢红豆不一样,她本是世家千金,半路出门追随奚从霜的,不知道药谷的徽记。
只知道自家宗主是出自药谷,而药谷是个神秘的地方,那里能医死人肉白骨,偏偏出了奚嫣这个爱用毒的。
所以她就成了药谷弃徒,被逐出师门。
其中种种,不为外人道也,真正的原因唯有自知。
奚从霜拿过那封信,细细对比,跟经常不离手的古籍扉页上的徽记对上,分毫不差。
药谷会有谁在这时候给她寄信?
不再犹豫,她拆开信件,第一行就让她惊讶不已。
【霜儿吾徒亲启,见信如唔。
难为你苦心经营,想必是知晓了自己的身世,你母亲临终前求我不要将此事告知,叫你远离朝堂,远离永都。
实则你母亲本是宫中医女,侍奉先帝被纳为妃,建兴帝却在侍疾时对你母亲暗生情愫,巧言哄骗,乃至珠胎暗结。
册封太子前,梁妃突然病重将死,实则被建兴帝送至别庄养胎,打算叫她改换姓名后以别的身份入宫,可你母亲不愿,想尽办法出逃。
一路辗转,竟逃到药谷附近……】
往后种种,奚从霜没有接着看下去。
双手捧着这封信,她第一个想法就是——我不知道。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她不一定不知道,她的野心有了解释。
她奚从霜可没有后顾之忧。
钟家的江山,是时候该易主了。
【作者有话说】
一百章了,感觉好快,我有点恍惚[饭饭]
第101章 进宫
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就是。
之前在脑子里构思好的劫狱造反计划,携幼帝登基赦免计划统统推翻。
这些计划无一例外都有极大的风险,前者伤亡惨重,后者时间漫长,还得帮忙解决当年的巫蛊之案。
不然想让钟慎登基难上加难,被建兴帝亲自斥责不孝之子的后代,宗室那边的阻力必然不少。
都不如一个成年、根基浅且清白的储君直接上位更快。
何意蕴见奚从霜看一眼桌上写了一半的书信,又看向手上的信,竟在一贯喜怒莫测的她身上看出几分激动。
不由好奇问道:“宗主?”
奚从霜回神,应了一句:“这是药谷寄来的信,我师尊卢谷主寄来的。”
何意蕴震惊:“啊?!”
奚从霜没有继续说,垂眼重新再读一遍信件内容,将其中细节牢牢记下。
难为避世而居的药谷因为她这个不孝徒关注永都这边的事情,眼见事情无法挽回,只好写信过来,将昔年往事和盘托出。
先帝梁妃怀有身孕时,恰逢先帝病重,即将册封其为太子,建兴帝担心事情败露影响了他,也舍不得容貌姝丽的梁妃,让其假死,秘密送往别庄静养安胎。
建兴帝答应过梁妃,待事情结束,一定会将她接入府中,并将出生时圣祖皇帝赐给他的双鱼佩一分为二,将其中一边送给了梁妃。
梁妃收下了信物顺利出宫,待胎像稳定,卷了别庄内的金银细软跑了。
孤身一人上路,还带着价值不菲的东西,梁娘子被人盯上,慌忙逃跑倒在了药谷弟子采药而归的路上,被带回了药谷内。
可一切都太晚,梁娘子一路奔波,为了生下孩子耗尽气血,在孩子不到两岁时病故。
她本应该在生下孩子后就会死,药谷用了不少药给她吊命,也只能抢了两年光阴。
因为不想让自己孩子跟永都那边有任何牵扯,索性不随自己姓,随自己的娘姓。
直到梁娘子身死,建兴帝依然是太子,数年后他登基,被梁妃留在药谷里的孩子也到了记事的年纪。
那一块游鱼佩也留给了孩子,她不希望这个孩子和永都再有牵扯,所以卢谷主才会在奚从霜表露想要走科举路时坚决反对。
药谷虽避世而居,但行事随性,不拘束弟子做什么,只是发誓不能暴露身份。
卢谷主是连不暴露身份也不同意,甚至不同意奚从霜离开药谷,谁知奚从霜跟她娘一样脾气,越不让干什么偏要干什么。
建兴帝叫她在别庄内不要离开,不论听见什么都不要在意,梁娘子非要走。
眼见关住了人关不住心,卢谷主没办法,准备好好谈一谈这件事。
是奚从霜自己先跑了。
因为信上最后一行写的是:【你不告而别,还到处说自己是药谷弃徒,学艺不精的事,为师很不高兴。待你回来,必要罚你。】
“……”
奚从霜千辛万苦从药谷里跑出来,那时候也才十几岁,想要科举什么时候都不晚,十几岁刚好也是最合适的年纪。
她却没去,转头去闯江湖,用另一种身份回到永都。
不过也幸好是没有去科举,不然就算考上了,她现在应该是个底层翰林或者外放为官,更是处处限制。
某种方面上,和卢谷主说的不准去科举不谋而合,也不知道该说她是听话好,还是钻空子好。
“只有一半的游鱼佩……”奚从霜摘下腰间玉佩。
这块白玉触手细腻,有股暖意,水头很好,的确是一块价值连城的好玉。
美中不足的是这块玉连接处有点奇怪,这么多年过去,鱼口和鱼尾看不出有没有打磨的痕迹,但一眼过去总觉得违和,像是缺了什么,让这块玉佩缺了一半的月亮。
自在前往伏州的马车上睁眼之后,她身上一直佩着这块玉,奚从霜也没让玉离身,一直佩戴。
谁知这块玉身上还有这渊源。
*
听着雨声睡着的人又醒了一次,外面还是昏黑一片,也分不清是什么时辰。
大理寺监狱建的地方不太好,刚好坐落在常年不见光的地方,阴暗潮湿,鼠鼠成群。
床上的人没有动,后脑勺枕着手臂,她心想这不对劲。
都过去一天了,那特别多话的大理寺少卿怎么没有再来了?
在荀随凰吃过的苦里,一两天牢狱之灾算不了什么,她倒是在这睡得香,也想好了怎么接着糊弄大理寺少卿,套一套谷代芳的情况怎么样。
奈何人压根不来,曾经在接风宴上跟她喝得尽兴的大理寺卿更是影子都没见一个。
难不成……外面发生了比平定侯兼北燕十三营主帅犯欺君之罪更严重的事情?
等到中午,荀随凰终于等到了远处传来的动静,是送饭的狱卒。
那狱卒一手拎饭盒,另一手拎了一捆新被子,战战兢兢地打开牢房门,把东西放了进来,马上锁上了门。
荀随凰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看完全程。
那狱卒连门都不敢进,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她永远不知道有多可怕,在人要走时叫住:“且慢,今天怎么没人来,昨天大理寺少卿还说必要破了本案,他人呢?”
到底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谁人不敬崇?
狱卒也不例外,多跟荀随凰说了几句:“您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大理寺卿和少卿大人都进宫去了。”
荀随凰奇怪:“进宫?你可知是什么大事?”
狱卒挠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不等那狱卒再多说几句,外面有人匆匆进来,大声喊道:“王大牛你怎么还在里面,快出来,吴王府的人太多了,你也来帮忙!”
“好,马上来!”狱卒应了一声,举步就走。
牢房内又安静下来,荀随凰不解:“吴王府?”
怎么会是吴王府?
远在大理寺之外的皇宫,这刚刚出了一件大事,宫人全都噤若寒蝉,生怕惹了陛下怒火,导致丢了小命。
两个时辰之前,长生宫二童子请求面圣。
原本已经到了皇帝吃完丹药,要打坐修炼的时辰,拒之不见。
可听身边太监通传两童子神色恐慌,言说有要事必须亲自禀告,事关师父不敢随意告知他人,一定要见到陛下才罢休。
童子嘹亮的声音传入殿内,青烟中合眼的皇帝睁开了眼睛,浑浊双眼闪过异样情绪。
“既然如此,把人传进来。”
这才被人放了进来。
两个神情慌乱,血色惨白的道童跟在太监身后进了门,见到建兴帝浑身哆嗦地直接跪在地上,瑟缩道:“参见陛下。”
这两孩子年纪虽小,面圣又不是一次两次,何至于紧张成这样?
表现得越是异常,越叫人起疑心。
建兴帝:“闹着要见朕,说吧,你们要说什么?”
这一对童子里,更为冷静些的绿衣童子道:“师父传道授业,我们为人徒弟,本该死守这个秘密,可是我们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陛下是永朝的天……”
受到惊吓的孩子说话语无伦次的,太监总管眉头一皱,刚好说话,却见建兴帝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变得可怖。
嘴巴张张合合,最终还是闭上,心头压了一块沉沉的巨石。
最终还是红衣童子终于忍不住了,哭着说:“师父他帮人做了个娃娃,上面写了陛下的年号,还有一串生辰八字!”
“……!”
一石激起千层浪,冒着热气的茶杯被扫落在地,激起的碎片划伤建兴帝的手背。
但是他没有去管,也没有人敢在这时候去管。
“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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