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淮青山
苏澄:“既然疼,为什么还那么用力擦?”
奚从霜:“习惯了。”
“……”苏澄表示不理解,“疼痛也能习惯?”
这个问题成功问倒了奚从霜,迷茫地看着对方,颜色浅淡但饱满的双唇微抿。
对这个问题无所适从,念及对方试图帮她一下,她认为应该回答对方。
奚从霜只是沉默,但耳朵没有闭上,知道她的新同桌是个成绩优秀的学生,总有很多人找她借作业。
在她不知如何回答时,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叫停了讨论,开始讲解题目。
上课说小话不是奚从霜会做的事情,于是她又沉默了。
在苏澄眼里,她好像刚刚迸发出火星的火苗,噗嗤一声,又被一盆冷水浇灭。
*
一次聊天机会成功被数学老师浇灭,下一个机会就变得难找多了,苏澄也才十五岁,也拉不下脸老主动跟人说话。
奚从霜则以为自己的冷漠又被嫌弃,也不再继续话题。
那落得清净,等她爸妈觉得时机合适了,又想她来了,就会被接走。
她不会在这里留太长时间。
并非是奚从霜在这一次惩罚中产生对家的归属感,而是已经完成高中学业的她继续待在这里是浪费时间。
就算回去,偌大的家里也只住着她一个人。
工作繁忙的父母各自分居,偶尔经过才会过来看看她,检查完成绩后再度离开。
然而半个月时间过去,手机里的聊天页面依然停留在当初那一条,谁都没有主动发过一次消息。
父母不会,奚从霜更不会。
奚从霜好像被遗忘在这座远离家的小城中,司机仍然日常接送她上下学,每个月银行卡里会多出一笔费用以外,再也没有来自父母那边的任何消息。
他们在等奚从霜主动认错,去服软。
可会服软的奚从霜就不会真的拎着行李箱登上飞往这座城市的飞机,要服软早在收到机票信息的时候就开始服软,何必等到这时候。
下课铃声响起,奚从霜拎起书包准备离开,路过办公室听见王老师再跟谁打电话,没有留意到办公室门前有谁经过。
这日子倒是跟以前没有什么区别,从行程上对比,倒是轻松多了。
*
入秋之后,天气变得多雨。
远城市本就是一座多雨的城市,今年夏天降雨量比往年少,入秋之后,攒了一个夏季的雨水变本加厉而来。
还在上课时,外面的天气说变就变,刚还阳光普照,瞬间就乌云密布。
下了一节课雨后,天气又开始放晴。
可把紧张要不要跑操的学生们的心都揪紧,宁愿淋雨回家,也不要放学跑操。
最终学生们祈愿成功,放学前五分钟,天降大雨,将地上浇得湿漉漉的。
教室里的学生都走空了,因为下雨不用跑操,提前放学。
奚从霜收拾好书包,背起出门,她闻到了湿漉漉的草木气息,循着楼梯下楼。
最近她学会了乘坐地铁回住处,奈何天降大雨,她得等雨停了才能出校门。
因为她的仍不认错,于前几天,她父亲已经将司机叫了回去,甚至亲自告诉她的时间都没有,只让助理通知她。
楼上楼下基本空了,奚从霜下到楼下时,意外发现角落里还站着一人。
苏澄正低头敲字跟人聊天,听见身后有人下楼,回头看去,原来是她姗姗来迟的同桌。
手心里的手机嗡嗡作响,苏澄又低头打字回应。
奚从霜心想原来她也没带伞,也停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等待着雨停。
眼前的雨厚如雨幕,奚从霜有心想多看身旁两眼,奈何双眼只盯着眼前出神,同时做下决定要是雨一直不停,就冒雨跑去地铁口算了。
咔哒一声轻响,有人在廊下撑起折叠伞。
“你没带伞吗?”苏澄见奚从霜看过来,“最近很经常下雨,还是在书包里常备雨伞比较好。”
“出门前,我看了天气预报,上面没说会下雨。”奚从霜试图为自己的疏漏解释。
更重要的是,她没有买伞放在住处。
苏澄举着小花伞:“那要不要我带你一程?”
奚从霜主动走向了苏澄:“谢谢。”
她想起其他学生互相交往时说的话,补充道:“你有没有喜欢喝的饮料,我明天买一瓶给你。”
苏澄把书包背在身前,随口回应:“我没什么想喝的,下次再说吧。”
奚从霜:“好。”她记住了这件事。
对方靠近的时候,苏澄动作一顿,脑子里冒出一句话:同桌身上好香。
奚从霜:“我昨天洗校服的时候,不小心倒多了洗衣液,你闻到的应该是洗衣液的味道。”
苏澄无语凝噎,才反应过来她刚刚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你的洗衣液是冷香型的啊?”
奚从霜:“不是,好像是花香型,在小区门口超市打折区买的。”
花香型?
可苏澄觉得自己闻到的是木质香的感觉,有点冷冷的,像是长期浸染,从骨子里散发出来那样。
雨水砸在伞面上,淅淅沥沥地响,为了不被淋湿,两个人只能互相挨得很紧,肩膀挨着肩膀走。
苏澄伞举得不够高,有点顶着奚从霜脑袋,她抓着伞柄往上举了举,又觉得抓着细细的黑色伞柄不好出力,手往下挪抓着苏澄手背往上举。
苏澄觉得有点热,才想起一件事:“不对啊,你不是有洁癖吗?”
有洁癖的人怎么愿意跟自己挨着走,还为了举高伞面握住自己的手?
奚从霜惊讶:“我有洁癖吗?”她不太觉得自己有。
还是没有的好,不然又得做治疗。
苏澄举例说明:“你转校第一天就用湿纸巾擦遍了桌椅,摸一次粉笔就要擦很多次手,笔被人用了就送人不要了……还有从不愿意参加体育课和跑操,站在一边看也不愿意坐下。”
校服也永远是一尘不染的,袖口处也没有被笔墨沾上的痕迹。
听起来确实有点,奚从霜:“那应该是有吧,想要擦干净是因为觉得碰到了脏东西很难受。”
苏澄动了动手,示意自己被奚从霜抓住的手:“那我呢?”
奚从霜以为她再问抓着她的手不会觉得脏,摇头说:“不难受。”
而且当着帮助自己的人说不好的话是不礼貌的行为。
“小心。”
苏澄被抓着手避开人行道上的水洼,瞥见近在咫尺的细腻白皙的侧脸,眼角下缀着一点小痣。
这个好像是叫……泪痣?
苏澄忽然说:“你会弹钢琴吗?”
奚从霜:“会一点,业余水平,你想听?”
父母对她的培养是方方面面的,能力得出众,气质也得跟上,音乐美术不一定要精通,至少要有所了解。
“原来你真的会弹钢琴。”苏澄又问,“那你会跳芭蕾舞吗?”
她还是没忘记跟学习委员说过的话,沉寂多日的好奇心一朝激发,趁奚从霜好说话,多问几个问题。
奚从霜摇头:“我不会芭蕾舞,舞蹈老师说我四肢不协调,没这个天赋,不过我会交谊舞。”
苏澄:“那你会的东西不少,我早就把我学的交谊舞给忘了。”
奚从霜抿了抿双唇,看向身边扬起的笑脸,意识到这句话之下隐藏了什么。
忽然,苏澄说:“地铁口到啦,你进去吧,下周见。”
天幕之下,背着黑书包的人影从小花伞下走出,她在入口雨棚下回头。
举着伞的少女将书包背在身前,雨伞不大,她一侧肩膀被淋湿,眼型偏圆的双眼洋溢着笑意。
奚从霜似被感染,眼底有所软化:“下周见。”
目送苏澄离开后,奚从霜皱着眉拿出纸巾按在被淋湿的左侧肩膀上。
一连用了一包纸巾,勉强把肩膀处淋湿的地方吸干,烦躁地盯了肩膀一会,奚从霜举步汇入人群中。
还是快点回家把衣服换下来吧。
*
除了学业以外,苏澄还是挺忙的。
周一到周五忙学业,周末打点零工,周一哈欠连天地回到学校上学。
今天也是如此。
似乎今早上还有点起猛了,苏澄觉得脑袋有点昏沉,很想倒头就睡。
她还是撑住了,踏着一个周末都没干过的地面上学。
整一个周末都在下雨,到处都湿哒哒的,感觉浑身都要长蘑菇。
苏澄以为自己来得已经够晚,没想到定时刷新的同桌还没来。
“早啊,感觉好困,根本没睡够。”学习委员带着眼下浓重黑眼圈跟她打招呼。
苏澄赞同点头:“我也是。”
昨晚上帮邻居看了个夜班,两三点才回家睡觉的,早上六点半起的,根本没睡够。
苏澄想问:“我同桌还没……”来吗?
定睛一看,眼熟的黑书包搭在椅子靠背上,她已经到了,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学习委员:“什么?”
苏澄摆手:“没事,我好困,先眯一会,老师来了叫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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