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秋琅
黎一清抬手轻抚祈秋雪的发,每一下都充满温柔与怜爱,她或许是被今夜的话题刺激到了,轻易不愿睡去,始终在黑暗中凝视着祈秋雪的脸。
她靠近她,让她睡在自己怀里,反复对她表白。
“阿雪,我爱你。”
“无论发生什么事也都爱你。”
“永远不变。”
祈秋雪被她的粘人逗笑,笑意过后则是无尽的感慨,在这一路的艰辛挫折中,在她给予给她无尽的爱意与痛苦中,她的神明学会了思念,学会了不舍,也学会了怎样去爱一个人。
祈秋雪抬手牵住黎一清的手腕,将她的掌心无限拉进自己,检查她被刀刃划伤的地方:“还疼吗?”
“不疼。”黎一清笑着摇了摇头。
祈秋雪不语,只是垂眸轻轻吹了吹她的掌心,之后道:“睡吧。”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她说,语气很轻。
“……”
今夜没再有任何变故发生。
翌日,黎一清照例先一步离开,祈秋雪稍后起身,简单洗漱过后移步至客人用餐的房间,与大家集合。
而另一边的黎一清却早已提前用过早餐,按照系统的指引继续去忙筹备工作。
她在前往一进院时稍微绕了些路,先一步查看了黎以川的住所,那里依旧被一片漆黑的浓雾覆盖着,无法进入。
看起来十分突兀,可周围来来往往的NPC却并无一人觉得有哪里不妥,好似黎以川彻底消失在了副本世界,从未出现过。
这应当也是受副本设定影响后的结果。
黎一清没有停顿太久,转身继续向前,今日黎老爷难得没有着急去忙工作,而是提前抽时间来此,检查筹备进程。
黎一清观他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说起话来也有气无力,甚至细看,唇瓣的颜色也有些乌紫。
院内此刻堆了不少贺礼,据说都是受邀的宾客提前送过来的,但黎一清起的足够早,来的也足够早,在这段极为短暂的时间内,黎家绝不可能接待如此多的宾客,甚至进行的这般安静,让她没能听到半点风声。
黎一清看着满院的贺礼,更加确认了其余几个主要NPC们的身份。
他们都是鬼,而这座宅院则是间彻头彻尾的鬼宅,这些所谓的贺礼也并非是真实存在的东西,不过都是他们施加的障眼法而已。
——为了演绎出更加逼真的效果。
黎老爷没待一会儿便有些撑不住了,今日他的状态实在不好,黎一清借着筹备的空当和他闲聊几句,了解到他最近的身体状况其实一直都很糟糕。
“都是些老毛病,不打紧的。”他摇摇头,缓缓从雕龙画凤的金丝楠木椅子上起身,简单交代黎一清几句,便在下人的搀扶下缓慢离去。
不自觉地,黎一清回想起了昨日的所见所闻,也开始对那盏韩夫人递给黎老爷的茶盅感到格外好奇。
她到底给对方喝了什么东西?
“……”
黎一清没有思虑太久,她希望自己抓紧一切机会,尽可能多的进行线索收集。
昨日名单上那个被重重划去的名字着实让她在意,黎一清一个不落的将礼物与邀请名单进行核对,很快的,她发现了一处异样。
有份礼物的署名并不在邀请名单里,那是个两个字的姓名——
付聪。
身旁反复有下人走过。
黎一清默不作声的起身,精挑细选过后,拉住一个看起来最好说话的下人,即便这些下人在面对普通玩家时向来守口如瓶、三缄其口,可在面对宅院的几位主人时,却是又惧又怕,只要自己知道的事,几乎有问必答。
黎一清只稍微花费了一点时间,便从对方口中套出了自己想要的线索,付聪这个人与黎老爷之间的关系匪浅,两人幼时是同窗,长大后是同僚,关系一直不错,但后来,因为某次机缘,付聪顺利升职,成了黎老爷的上司。
至此,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出现了裂痕。
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下人并不得知,只知道这样僵持的关系持续了好多时日,直到后来上面接到举报,说付聪有反水的嫌疑。
上面十分重视这件事,当即展开调查,最后证据确凿,付聪也因此被革去职位,锒铛入狱。
“那后来呢?”黎一清问。
下人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很轻很轻的吐出几个字——
“后来、他死了。”
【作者有话说】
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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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掌权
◎不同的味道◎
死了?
黎一清闻言顿了顿,继续面不改色的套取线索。
渐渐的,她得知了更多的信息,因为证据确凿,付聪在入狱后不久便被执行了枪决,他的一些家产也被拿出来公开拍卖,这件事在当时掀起了不少波澜,而黎老爷据说也参加了这场拍卖,拍回不少藏品。
再之后,黎老爷顶替了付聪的职位,顺利升职。
“更多的我就不清楚了……”下人过分紧张地垂眸揉捏衣角,始终不敢直视黎一清的眼睛,“大小姐,还有其他事吗,没有我就去、去忙了。”
“去吧。”黎一清点点头,准许了对方离去的请求。
“……”
午间,祈秋雪和黎一清简单碰了个面。
祈秋雪说起上午发生的事,她和其他几位玩家一同去拜访了韩夫人,抵达她院落时,对方依旧坐在牌桌前,只是不似昨日那般云淡风轻,明显发了很大的火。
陪她一同玩牌的几个下人全部瑟缩着脖颈,犹如犯了什么滔天大错般任她羞辱,不敢与她对视、不敢回一句嘴。
祈秋雪站在门口观察几秒,最终决定抬脚进入。
“夫人,早安。”她扬唇笑了笑,目光环视过几个下人的脸,“发生什么事了,谁惹您不开心了?”
“哦,早,你们怎么来了?”韩夫人闻声抬眸,像是才注意到她们一般,很快切换至平时那副大方优雅的模样。
她抬手推了推自己精致的盘发,轻轻叹气:“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这些废物的牌技实在太差,让我根本难以尽兴。”
“不如提早结束这场牌局。”她抬手将自己面前的牌全部推倒,意兴阑珊地伸了手,准备叫身旁的下人扶自己起来,“带我回房休……”
不等将“息”字吐出,她的话便被祈秋雪打断了。
像是突然来了兴致般,祈秋雪笑道:“不如我们陪您玩上几局?”
语毕,韩夫人重新抬眸看向她,饶有兴趣道:“真的?”
祈秋雪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
于是几秒后,韩夫人重新收回了手:“那就请坐吧,各位。”
“你们谁要上场呢?”她问。
“山月、诗恩。”祈秋雪启唇点了两个人,吴山月会玩牌是她一早就知道的,两人还曾在公司年会上玩过几局,而白诗恩,则是当初在进行入会审核时她从对方的资料中碰巧得知的。
三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在韩夫人的注视下抬手开始洗牌。
“……”
玩牌只是幌子,祈秋雪的真实目的是为了套话。
对于那晚看到的画面,祈秋雪感到由衷的怀疑与好奇,关于韩夫人的身世、关于她的目的、以及那盏奇怪的茶盅。
——那一夜,她让黎老爷喝下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哗啦、哗啦,麻将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祈秋雪从最简单的话题入手,夸赞韩夫人的气质、容貌、衣品,继而聊起更深一层的话题,她向她请教该如何掌家、如何训练下人、如何处理好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
她就像是个求知欲旺盛的普通旅客,在某天突然误入这样富丽堂皇的宅院,被这里的一切迷了眼,她好奇所有自己所看到的、听到的一切,表现出了对这里深深的向往和崇拜。
其他玩家显然明白她的意思,与她一唱一和,共同表演好这场戏,没有人不喜欢听到夸奖,韩夫人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话也愈发多了起来。
“就像你们所看到的那样,想要管理好这个家真的很不容易,尤其在面对那三个孩子时,更要表现出十足的耐心。”
“天意弄人,可怜她们一早就失去了母亲。”就像祈秋雪一早猜测的那样,作为继母的韩夫人终于亮出了自己的身份,“这种苦别人不了解,我却是感同身受的。”
感同身受?
祈秋雪抓住了关键字眼:“您的母亲……”
“她在很多年前就因病亡故了。”韩夫人摇摇头,眉眼间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伤感,“还没等我从失去母亲的悲伤中解脱,我的父亲也因过度操劳一蹶不振,不过几天便撒手人寰。”
“我是家中独女,没有姐妹兄弟,这莫大的痛苦全都要我一人来承担。也许是苦难使人成长,即便无比难过、悲伤、痛苦,我却还是坚强起来,为两人办了风风光光的后事。”
“我本也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失去亲人后,这偌大的家产对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可一想到那是母亲和父亲奋斗多年的结果,我便发誓一定要守护好韩家的一切。”
“也许我掌家的经验便是从那时累积起来的吧。”她谈起这些时,语气又忽的转变为骄傲,“我将韩家上上下下都管理的很好,而后,我嫁给了如海(黎老爷),继而又承担起了掌管黎家的责任。”
“您真是个非常优秀的女性。”祈秋雪笑笑,适时给予夸赞。
韩夫人明显对这句话很是受用:“优秀谈不上,我也只是希望能够尽自己最大所能,守护好我的家、我的家人,让大家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而已。”
牌局仍在继续。
期间下人进来过两次,第一次,他们带来了黎老爷将至的消息,韩夫人听罢点点头,启唇道:“老样子,备好如海爱吃的茶点。”
第二次,下人们端来了她所说的东西,无论点心的样式、做工,盛放点心的碟子、沏茶的茶壶和茶盅,样样精致美丽。
祈秋雪见状轻咳两声,视线不由自主的被茶香所吸引:“抱歉夫人,我这会儿也有些口渴,可以让人也为我倒杯茶喝吗?”
“当然可以。”韩夫人听罢点头,很快喊来下人,“愣着做什么,快去为祈小姐沏茶。”
“不、不用那么麻烦。”祈秋雪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道,“这茶闻起来好香,我能尝尝看吗?”
语毕,韩夫人顿住了,表情似乎有些不愿。
在场的气氛因此冷了下来。
祈秋雪没有退让,像是一个缺乏见识,也不会看人眼色的粗人一般,继续用期待的眼神注视着对方。
看来这壶为黎老爷提前准备好的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原本她是这样想的。
但几秒后,韩夫人在她的注视下哼笑一声,明褒暗贬道:“也好,祈小姐真有品味,这茶的确很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