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醒来都危在旦夕 第94章

作者:桀骜少年 标签: 仙侠修真 快穿 朝堂 校园 轻松 穿越重生

毕竟炉子里烧的煤炭是他花的钱,他不会为了别人委屈自己,也不想让那些人沾光。

“邵寒,我们搬出去住吧。”陆向阳思来想去还是不想继续待在这里。

黑暗中,邵寒的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弧度,他的计划果然有效。

虽然陆向阳和其他人闹掰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的妒忌心,但邵寒也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撞破真相也是他故意为之,为的自然是和陆向阳一起住出去。

邵寒沉吟片刻,就在陆向阳以为邵寒不愿意时,听到他低声开口,“我明天去问问大队长有没有空置的房子。”

因为之前帮助沈聿清的事情,大队长对邵寒观感不错,听说他要搬出去住,虽然觉得有些麻烦,但还是帮忙打听了一下。

大队长知晓知青点其他人和邵寒关系一般,还以为只是他一个人想住出去,“村东头老孙家那间放杂物的偏房,想找人看房子,他家儿子去当兵了,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就是破点,冬日漏风……”

邵寒也不想继续和那些人一起睡通铺,点点头,“可以,麻烦大队长了,我抽空去问问。”

大队长将烟管里的灰在墙上磕了磕,“不用问,我已经帮你讲好价了一年二十块,如果你身上的钱不够,先给半年也行。”

如今大队长一个月也就只能拿十几块,这价格的确不算贵,邵寒对着他道谢,“麻烦您了,我们先租一年,一次性付清。”

邵寒一回去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陆向阳。

陆向阳的眼睛猛地亮了,他开心道:“真的这么快就能搬出去?房租多少?我来给,我……我还有点钱和粮票,可以多换点粮食带过去。”他越说越激动,仿佛两人已经住了进去。

邵寒开口打断激动的陆向阳,“别着急,那房子常年没住过人,需要修缮一下,地方不大,需要委屈你继续和我睡一起。”

“不委屈不委屈!”陆向阳连忙摆手,语气充满兴奋和感激,“只要能和你一起,住哪儿都行……”

说完陆向阳意识到自己这话似乎有歧义,他脸上一红,转移话题道:“我一会儿就去找大队长签租契。”

陆向阳的行动力惊人,下午就拿到了契书,邵寒请了村里的几个工匠修缮,第二天两人就搬了过去。

知青点的其他人自然不满,陆向阳走了他们晚上生火的炭钱谁出,几人想去大队长那边闹,被大队长三两句就赶了出去。

大队长还过去看了两眼,对邵寒讲了此事,让他们安心住下,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别耽误劳动”。

第127章 青山吞吐古今月,绿树低昂朝暮风(7)

搬家那天,天气阴沉。

邵寒的东西少得可怜,一个打着补丁的铺盖卷,一个装了几件旧衣服和一个旧碗的网兜。

而陆向阳则像个搬家的小蚂蚁,吭哧吭哧地搬着他的新被褥、暖水瓶、搪瓷盆、一摞书,还有他那个宝贝的、装着钱票和食物的木箱子。

当然这些东西他一个人搬不完,还是靠着邵寒一起,借了村民的推车搬了三趟才搬完。

村东头老孙家的偏房,比想象的还要破败。

土坯墙裂着大缝,糊窗户的纸早就烂光了,只剩下几根歪斜的木条,屋顶的茅草稀稀拉拉,透着天光。

门板歪斜,一推就发出刺耳的呻吟。屋里堆着些陈年的农具和杂物,灰尘积了厚厚一层,角落里甚至能看到老鼠洞。

唯一的“家具”是一张摇摇欲坠的破桌子和两条瘸腿板凳,北风毫无阻碍地从墙缝和破窗户里灌进来,比知青点还要冷上几分。

在陆向阳的“钞能力”和邵寒的“巧手”下,才有了如今的模样。

裂缝最大的墙缝已经被旧报纸和泥巴糊上,破窗户钉上了厚厚的塑料布,虽然依旧透风,但好歹隔绝了大部分刺骨的寒气。

那张瘸腿桌子被邵寒用木楔加固,铺上了陆向阳带来的蓝白格子塑料布,成了他们吃饭和学习的地方。

角落里清理出一块地方,堆着大大小小的箱子,那些都是路向阳的行李。

炕上已经铺上厚厚的干草和陆向阳的新褥子,邵寒那床打补丁的旧被与陆向阳崭新的被子正铺在上面,一新一旧格外显眼。

陆向阳原本给邵寒想买条新被,被邵寒以“艰苦朴素”、“别太招摇”为由劝阻了,但没隔几天之后一条军绿色的新被子还是出现在了两人的房间。

陆向阳看着眼前的景象,嘴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虽然这地方不比知青点好上多少,但只要不和那群人住一起他还是很开心的。

邵寒放下自己简陋的行李,走到屋子中央,环视一圈日后要住的地方,然后看向陆向阳,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极其少见的笑容。

那笑容在他俊美却总是阴郁的脸上绽开,如同乌云裂开一道缝隙透下的阳光,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

虽然房子已经修补完善,行李箱中常用的东西还需要摆出来,还需生火烧炕,要做的事情一大堆。

“我来生火。”邵寒声音温和,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陆向阳看着邵寒在破屋中挺拔的身影和那罕见的笑容,只觉得心头一滞,此刻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

他用力点头,脸上重新焕发出光彩:“嗯,那我去洗米,我们新家的第一顿饭得丰盛些,庆祝一下。”

邵寒这次倒没有拒绝,他带来的粮食只有粗粮,这边只有他们两个人住,再分开做饭有些不现实,况且这本就是他将陆向阳带出来的目的。

他看着陆向阳兴冲冲打开木箱,露出里面码放整齐的粮票、一小袋白面、一小袋精米、几块腊肉和那罐诱人的麦乳精,这些只是一部分。

终于,邵寒的第一步目标达成了,一个稳定的、受控的、资源充沛的“巢穴”。

而陆向阳这个天真的猎物,已经心甘情愿地走进了他精心编织的网中,成为了他解决饥饿和获取资源的第一个稳定来源。

接下来,就是如何更好地照顾这位室友,让他心甘情愿地奉上更多了。

原身的心愿是回城,如今的情况下,自然少不了外人的帮忙,恢复高考还需几年时间,邵寒不想等太久,抱大腿计划需同步进行。

邵寒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窗外远处山峦的轮廓,那里是秦野经常活动的地方,说起来这里离秦野家倒是挺近的。

而牛棚里那只病弱的金丝雀……也很久没去看过了。

看见床上那床崭新的被子时,邵寒知道自己有借口去看那位沈教授了。

但在那之前,他还需要和陆向阳演一场戏,邵寒佯装惊讶的问道:“这……是你买的”

明明是做了好事,一旁的陆向阳却小心翼翼的道歉,“对不起……这两天天气太冷,我想着能……”

陆向阳越说越心虚,毕竟之前邵寒已经明确拒绝过他的好意,“这段时间你帮了我很多,还一直护着我,我想……谢谢你。”

邵寒有些失笑,他故意逗弄陆向阳,也有试探的意思,“你不觉得……我和他们一样都是在占你的便宜”

听到这话,陆向阳急忙解释,他认真的望向邵寒,“怎么会?你和他们才不一样。”

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陆向阳放缓语气,“你从未对我要求过什么,而且很多事上我都不如你,就比如说做饭,你做的就比我好吃。把粮食给你才不浪费。”

邵寒没再推辞,他笑着道谢,“多谢你的好意。不过……”他话锋一转,“我想把这床被子送给牛棚里的沈教授,可以吗?”

“他”陆向阳有些诧异,他对这个沈教授略有耳闻,听说他之前教德语,还出国留过学因此被下放来此,不过多的就没有了解了。

陆向阳从父亲那儿知晓下放之人很多都是无辜的,他并不会因此对沈教授有什么偏见,只是惊讶邵寒于怎么会和沈教授有接触。

邵寒缓缓开口解释,“我说棉袄丢了的那晚,其实是他发烧严重,大队长让我去帮他治病……”

然而邵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向阳惊讶的打断,“你还会治病”

两人接触这么久,陆向阳并不清楚邵寒会治病的事情,他本就对邵寒心生佩服,此刻更是崇拜。

邵寒无奈弯了弯嘴角,他都还没说到重点,“略通皮毛,小时候跟爷爷学过一段时间中医。”

随后不等陆向阳再张口询问,邵寒直接一口气说完,“治病时我看过牛棚的环境,非常简陋,四处漏风,沈教授身上也只有一件薄被,我们夜*里烧着暖炉,我的被子够用。”

毕竟是做好事,陆向阳也不会拒绝,他甚至还建议,“那不如我们花钱帮他再修一下牛棚”

陆向阳看向床上他花了不少布票和棉花票换来的厚棉被,纠结着开口,“要不这床被子你留着我那儿还有不少零用钱,给他再买几床被子都没问题。”

邵寒摇头拒绝,要是可以大队长早就这么做了,“不了,他毕竟是下放,我们和他接触过密,对他,对我们都不好。”

最终陆向阳还是听从邵寒的建议,只送被子过去,但这种事情很明显不能在白天进行,晚上众人都休息的时间,邵寒一个人抱着被子出门了。

陆向阳也想跟着,但邵寒以人太多扎眼拒绝了,他让陆向阳老老实实看家,不知对方脑补了什么,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都羞红了脸。

被子送过去之前邵寒还是用自己的旧被套替换了新被套,东西也不能太显眼。

那床厚实的棉被被邵寒抱在怀里,沉甸甸的暖意透过粗布熨帖着胸膛,他步履未停,径直走向村西头那片被遗忘的荒芜。

月色如水,寒风卷着枯草碎屑,抽打着棚顶稀疏的茅草,发出呜咽般的声响,牛棚孤寂荒凉,一如之前。

邵寒伸手推开那扇吱呀呻吟、仿佛随时会散架的破门,一股混杂着霉烂草屑和冰冷潮气的浊浪扑面而来,瞬间穿透衣衫。

棚内昏暗,屋外的月光从缝隙透入,角落里草堆的窸窣声微弱,沈聿清蜷缩在那里,身上胡乱搭着几件辨不出颜色的单薄旧衣,整个人几乎埋进枯草深处。

邵寒微微皱眉,他留下的棉袄不见了,沈聿清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他瘦得嶙峋,蜷缩在角落,泛着一种死气沉沉的青灰。

邵寒无声走近,对方那双裸露在外的脚踝冻得发紫,皮肉上纵横交错着新旧裂口和血痂,比之前看上去更惨。

沈聿清被这近在咫尺的动静猛地惊醒,身体剧烈一颤,随即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整个佝偻的身躯痛苦地蜷缩起来。

他艰难地掀开眼皮,浑浊的瞳孔在昏暗中冷漠地转动、聚焦。

邵寒点燃口袋里带来的半根蜡烛,随着他的动作,沈聿清看清楚了眼前人——是那个曾在他高烧濒死时出现过的人。

沈聿清有半刻的失神,那天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可醒来时,身上陌生的棉袄和锅中还温热的肉汤,证明一切都不是幻觉。

他偷偷打听过那个人,是村里的知青,叫“邵寒”,只是沈聿清也清楚自己的身份,对方的好意他无力偿还,只能将棉袄偷偷还了回去。

可惜,那段时间知青点正在孤立邵寒和陆向阳,他放在知青点门口的棉袄被李卫东拆了棉花分给其他几人,外面的布料被直接丢在火里烧了,邵寒并不清楚此事。

沈聿清看着突然到访的邵寒,指关节捏得惨白,喉咙里挤出嘶哑破碎的声音,“是您?您……您怎么来了”

“我比你小,不用您来您去的,我叫邵寒。”邵寒的声音平稳,在这死寂的牛棚里清晰得有些突兀,带着一种刻意的温和。

他没有靠近,只是将怀中那床厚实簇新的棉被向前一送,晒过的棉被带着阳光般暖意的气味,在这污浊冰冷的空气里显得格格不入。

不等沈聿清震惊,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天寒地冻,我来看看我的病人身体好点了没。”

第128章 青山吞吐古今月,绿树低昂朝暮风(8)

烛火摇曳,昏黄的光晕勉强驱散一隅黑暗,却驱不散牛棚里渗骨的寒意和那股腐朽的气息。

邵寒那句“我的病人”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沈聿清死水般的心湖,漾起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随即又被巨大的惶恐淹没。

他下意识地想蜷缩得更紧,把自己更深地埋进枯草里,仿佛这样就能从这不合时宜的关怀面前消失,下放后的经历让他变得谨小慎微。

“不,不用麻烦您……邵、邵知青。”沈聿清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我……我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他挣扎着想往后缩,枯草发出更大的窸窣声,牵扯到脚踝的冻伤,剧痛让他瞬间白了脸,倒抽一口冷气,却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再发出一点痛呼。

邵寒对他的抗拒视若无睹,或者说,他太清楚这抗拒背后的恐惧和卑微。

见沈聿清退缩,他没有强行靠近,而是将簇新的棉被轻轻放在一旁相对干燥的草堆上。

那厚实的棉被在昏暗中异常刺眼,散发着阳光和皂角混合的、干净得让沈聿清自惭形秽的气息。

邵寒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沉稳,“有没有事,医生说了算。”

邵寒的语气依旧平稳,带着不容置疑的温和,他打开布包,里面是几个小瓶罐和干净的纱布、药棉。